翻起书橱上的书。季朝奉一个商人,书并不多,偌大的书橱上摆着几本,看起来空落落的。 《金光明经》,《四天王经》,《日光偈》……晚词发现季朝奉原来是摩罗教的信徒。 这摩罗教自西域传入,发展至今,在中原众多宗教中并不起眼,京城只有一座摩罗院,尚不及灵雨寺四分之一大。 晚词不信神佛,一目十行将这几本经书翻了一遍,什么光明国,黑暗王,圣母出世,真是胡说八道,满纸妖言。 天色悄然暗下,文竹站在这刚死过人的屋子里,颈后凉飕飕的,明知是窗棂缝隙漏进来的风,还是瘆得慌,小声道:“少爷,我们回去罢。” 晚词看着手中的经书不作声,文竹无奈,又道:“那小的去借个火,把灯点上。” 提着灯笼走到转角处,两个瘦高的人影冒出来,昏暗中看不清模样,只见一黑一白,吓得文竹一声尖叫,连退几步,撞在栏杆上。 “文竹?你家少爷也来了?”刘密很是意外。他穿的其实是一件藏青色熟绢直裰,暗处看便像黑色了。 文竹听见他的声音,喘了两口气,将灯笼举高些,看清来人,道:“原来是章公子和刘公子,我家少爷在里面待了一下午了。” 晚词听见叫声,急忙走出来,看见他们两,目光在章衡面上顿了一顿,淡淡道:“你们来了,我还有事,不奉陪了。”说毕,转身便走。 刚刚还不想走,怎么这会儿又要走了?文竹疑惑地跟上她。 刘密看出她是因章衡来了才要走,也不好说什么,望着她们主仆走远,对章衡道:“你又怎么得罪她了?” 章衡莫名其妙,想了想,道:“我没得罪他,他就这个丫头脾气,说变就变,随他去罢。” 刘密心中叹息,你也知道她丫头脾气,为何想不到她就是个丫头。 转念又想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章衡,必定以为赵小姐和他的姐妹们一样足不出户,娴静端庄,就算起过疑心,又怎么敢相信赵琴就是她。 第三十七章 萤火微 季朝奉被杀,宅子里又闹鬼,到了晚上,恐惧四处弥散,丫鬟们聚在一起壮胆,连男仆也不敢独自待着。晚词走到马厩附近,却见不远处有个人坐在灯下看书。怎么这里还有如此勤学的人?她走近看,是昨日替季朝奉赶车的车夫,他两鬓花白,眯着眼睛很吃力地看着手中的一本薄册。“老伯,你看的什么书?” 季朝奉被杀,宅子里又闹鬼,到了晚上,恐惧四处弥散,丫鬟们聚在一起壮胆,连男仆也不敢独自待着。 晚词走到马厩附近,却见不远处有个人坐在灯下看书。 怎么这里还有如此勤学的人?她走近看,是昨日替季朝奉赶车的车夫,他两鬓花白,眯着眼睛很吃力地看着手中的一本薄册。 “老伯,你看的什么书?” 车夫抬起头来,浑浊双目中闪过一抹警惕,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晚词扫了一眼,竟是刚才看过的《金光明经》,再看他身上穿的灰色布衣污迹斑斑,不是昨日那件衣服,不动声色道:“老伯,我有些口渴,能否去你房中讨杯水喝?” 车夫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倒水给她。 这屋子狭小逼仄,晚词站在门口,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床边地上的木盆里泡着一件深褐色的衣服,正是他昨日穿的。 接过水,晚词转过身去借着衣袖遮掩,都折在了地上,将空碗还给他,道了声谢离开。 章衡将晚词放在桌上的那本《金光明经》翻了一遍,笑道:“这摩罗教规矩忒多,不许教徒在圣母诞辰日,四天王诞辰日交媾,我倒奇怪,别人犯了戒,神怎么知道呢?莫非神连别人床笫间的事也偷窥?未免太下流了。” 刘密笑道:“你该去和他们的主教辩论,我看那主教也要被你辩倒。” “这些宗教首脑大多野心勃勃,他们未必不明白这些教义何等荒诞,只是用来骗那些无知之人罢了。”章衡正说着,晚词带着文竹去而复返。 她两腮泛红,眼中有异彩,负手而立,得意地看着二人,大有睥睨之态,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两人愣了愣,见她这样,章衡偏不接话,刘密觉得她当真像个小孩儿,忍着笑,满脸好奇道:“是谁?” 晚词剜了章衡一眼,对刘密道:“是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