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着他,点了点头。 刘密上前拿开她嘴里的布,又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割开了绳索。女子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手腕,眼光一闪,粉颈低垂,簌簌落下泪来。她生得很美,两弯秀眉,一双娇眼,肌肤莹洁若雪,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惜。 刘密却无心欣赏,语气温和且平淡道:“别哭了,究竟是何人将你绑在这里?” 女子瞥他一眼,哽咽道:“奴家孟杨氏,夫君早亡,撇下奴一人过活。今日中午正在家中做饭,来了两个人说尹大人看中了奴,将奴掳到这里,好不苦也!义士若能救奴出去,必有重谢!” 刘密对尹洪山并不了解,但看酒席上的情形,料想是个酒色之徒,这女子所言多半不差。他心知走错了房间,又想这尹洪山强抢民女,定然不是第一回 了,他与地方长官甚是亲热,自己也奈何不得他,只能先救眼前这一个了。 “杨夫人稍等。”刘密出去打晕了看门的小厮,将他拖入房中,剥下衣服丢给女子,拿绳索捆住小厮的手脚,又用那块布堵住他的嘴,对女子道:“我出去等你。” 房门关上,女子收起楚楚可怜的神色,解开衣带,取出一把剃刀,望着地上的小厮,打开锋利的刀锋,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微微笑道:“算你们走运。” 刘密带着小厮装扮的她出了尹府,道:“你现在回家,尹洪山也不会放过你,你可有信得过的人家投奔?” 女子想了想,道:“奴有个姑母住在东阿县,离此不远,不知义士能否帮奴雇顶轿子?” 元宵前后,街上游人如蚁,雇轿的也多,刘密好不容易雇来一顶轿子,轿夫要一百五十文,竟是平日的三倍价钱。刘密也没还价,付了钱,叮嘱他们把人平安送到。 女子坐上轿,搴起帘子,隔窗对他道:“义士留个地址罢,奴回头叫人送钱给你。” 刘密道:“举手之劳,夫人不必挂怀。”说毕,挥了挥手,轿夫抬起轿子,飞也似地去了。 世事难料,两人今晚的计划都被这一场误打误撞的相遇搅乱了。刘密只好另寻机会问方箓那柳树精的事,隔着纷杂的灯光人影,月仙回眸望向已经转过身去的他,唇畔笑意愈来愈深,良久才放下帘子。 宴席将散,尹洪山对两位长官笑道:“卑职日前偶遇一绝色美人,不敢独享,今晚特意请来侍奉两位大人,也算是卑职的一点孝心。 两位长官满心欢喜,谦让一番,脚不沾地地跟着下人去了。 尹洪山腆着肚子走到九姨太房中,刚坐下,下人急忙跑过来道:“老爷,不好了,那小寡妇不见了!” 尹洪山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那边院中,见两位长官脸色难看,连忙打躬赔不是,又骂下人粗心大意。 “洪山,你身为指挥佥事,掌管本卫练兵缉捕事宜,却连一名妇人都看不住,叫我等如何放心委以大任?”两位长官埋怨一通,茶也没吃,拂袖而去。 尹洪山满脸歉意,送到门口,一回头气急败坏,将家人狠骂了一通,一面加强府中守卫,一面派人去找孟杨氏,闹得鸡犬不宁。 次日元宵,方箓吃过早饭,提着鸟笼出来闲逛,走到茶馆坐下听书。忽见一人走到面前,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方道长?” 方箓上下打量,见他年纪轻轻,衣着考究,像个富家公子,客气道:“正是贫道,不知尊驾哪位?” 刘密道:“敝姓张,近日家宅不宁,久仰道长大名,想请您上门瞧瞧。” 方箓抚了抚胡须,矜持道:“原来是张公子,想必你也知道,贫道的本事就连鲁王殿下都是信服的。平日请贫道降妖除魔,寻龙点穴的人不计其数,贫道这几日躲在尹佥事府上偷闲,你又找了来,真叫人无可奈何。” 刘密微笑道:“我在福满楼略备薄酒,还望道长赏光,若能解除家中烦恼,另有重谢。”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