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岚,人死在你这里,怎样你都脱不了干系。”又道:“无病,你去请里正和仵作过来。” 吕无病答应一声,去了。 晚词道:“曹小姐,待会儿人来了不免忙乱,你还是先回去罢。” 娴娴道:“我不走,我帮你看着她们。” 晚词拿她无法,静岚和那名叫惠修的小尼姑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晚词坐在一把藤椅上看着她们,一言不发。师徒两个低着头,脸上不住地冒汗。 过了一会儿,吕无病带着里正,仵作和两个巡捕来了。庵主也闻讯赶来,双手合十,在门外直念佛。仵作是个姓胡的年轻人,晚词之前并未见过。 胡仵作仔细查看了尸体,面色疑惑,道:“大人,死者既无中毒迹象,口角也不见被捂压的痕迹,一时难以断定死因。” 晚词请娴娴的丫鬟帮曾小姐穿上衣服,指着静岚对一名巡捕道:“你押着她去前面请柳夫人过来认尸。” 柳夫人等了这半日,早已急得冒火,见巡捕押着静岚来了,吃惊道:“师太,这怎么说?” 静岚哭丧着脸道:“柳夫人,令千金不知为何在房中暴毙,被刑部的范主事发现,叫您过去认尸呢!” 柳夫人听了这话,顶门上不见了三魂,脚底下荡开了七魄,行尸走肉般跟着他们来到静室,见了晚词,也不行礼,扑倒床前一看,果真是女儿,怔了片刻,回魂似地伸手抚摸她脸庞,失声痛哭:“我的儿!” 晚词和娴娴劝慰良久,她稍稍止住哭,起身道个万福,哽咽道:“大人,小女好端端地来歇息,怎么会突然丧命?这当中必有蹊跷,您要为小女做主啊!”说着又泪如雨下。 晚词道:“柳夫人,你常来这里礼佛么?” 柳夫人点点头,晚词又问:“那今日是你要带令千金来,还是令千金自己要来?” 柳夫人道:“是她自己要来的。说来奇怪,我平日叫她来,她都不耐烦。” 晚词心里有三四分明白了,道:“令千金今年多大,定亲不曾?” 柳夫人道:“小女今年十八,因拙夫一向挑剔,尚未定亲。” 晚词想那滩血迹多半是落红了,怕她眼下承受不住女儿失贞的打击,便没有说。 这间静室有几扇窗,都是从里面拴上的。晚词背着手,在房中转了一圈,道:“柳夫人,令千金死因尚不明确,我需将她的遗体带回衙门复验,望您谅解。” 彼时官府对验尸颇为重视,但凡命案,总要派两名仵作反复检验。亲属不同意,强行验尸也是有的。柳氏虽然不舍,心里也疑惑得很,见这位范主事态度坚决,料想强不过,便答应了。 却说姚尚书的长子今年在杭州做官,派人捎回来几盒藕粉,姚尚书拿了两盒分给苏景期和章衡。苏景期吃了一碗,觉得十分香甜,想多要一点带回去给妻儿尝尝鲜,又不好意思问姚尚书要,便走到章衡的值房,笑道:“丽泉,部堂给的藕粉你吃了么?” 章衡正在忙,翻着手里的卷宗,头也不抬道:“没有。” 苏景期一喜,道:“我刚尝过了,甜腻腻的,你肯定不喜欢,不如给我罢。” 章衡道:“你要那么多做甚?” 苏景期道:“我带回去给孩子和他娘尝尝。” 章衡原本就不打算给他,听了这话,显得就他有媳妇孩子似的,更不乐意给了,道:“我家有几个妹妹爱吃这个,我要留给她们呢。” 苏景期走后,晚词来了,章衡放下手里的卷宗,笑道:“你送曹小姐回去了?” 晚词点点头,道:“木棉庵出了一桩命案。” 章衡收敛笑意,道:“坐下说罢。” 晚词坐在对面的圆凳上,将前事说了一遍,递上验尸格目,又道:“卑职认为曾小姐一反常态,想去木棉庵是与情郎有约,可她死因不明,究竟是否他杀,难下定论。另外静岚和惠修两人十分可疑,卑职已经将她们和尸体一并带回来了。” 章衡看着验尸格目,道:“胡仵作经验尚浅,有三处漏查了。” 晚词道:“哪三处?” 章衡道:“死者顶门,鼻孔你们查过不曾?” 晚词摇了摇头,道:“查这两处做甚?” 章衡道:“将烧红的铁钉钉入人顶门或者鼻孔,顷刻丧命,外表却看不出伤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