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遍都在心里想,若公子能为我作这样一篇祭文,死也值了。” 晚词道:“说什么胡话,再好的文章也抵不过一条性命。你没看见,师姑娘去世后,太子有多伤心。” 冷碧筠偏过头道:“若我死了,公子也会伤心么?”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晚词愣了愣,道:“我怎么不会伤心?非但是我,杨兄也会伤心,所以不管怎样,姑娘都要保重自己。” 冷碧筠眨了下眼睛,道:“公子会水么?” 晚词点头,便见她唇角一勾,纵身跳下,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晚词想她莫不是要和我玩水?我女扮男装岂能下水?便站在岸边看着。 冷碧筠在水中浮浮沉沉,手臂乱挥,不像玩水,倒像是溺水。晚词忽然会过意来,她是要我下去救她!忙问身后的衙役:“你会不会水?” 衙役不明白冷碧筠这是在做什么,满脸茫然地摇头。绛月也不会水,晚词无可奈何,对衙役道:“你快回去拿两件披风来。”说罢,跳入水中,凫到冷碧筠身边。 冷碧筠一把抱住她,湿漉漉的脸上满是笑意,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晚词见她能浮在水中,心知被骗,旋即伸手推她道:“冷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别闹了!” 冷碧筠将她抱得更紧,似真正溺水的人抱住一截浮木,望着她的眼中射出喜悦,希冀,异常明亮的光。晚词与她身体相贴,好像被水蛇缠上了,心中惶惧,怎么都甩不开。 冷碧筠是欢场女子,很快便发觉不对,吃惊道:“你……当真是范公子?” 晚词满脸臊红,道:“冷姑娘,实不相瞒,我叫范荷,范宣是家兄,他早已去世。” 冷碧筠呆了半晌,松开她道:“那你如何能参加科举?” 晚词道:“这我不能告诉你,知道多了对你也没好处。” 冷碧筠想起她与那位章侍郎的传闻,原来如此,一定是他帮着她瞒天过海。他们好大的胆子!那位章侍郎想必爱极了她,否则怎么肯担这等干系? 她女扮男装跻身官场,一面享功名利禄的风光,一面受高官权贵的宠爱,真是好命。 可意的俏郎君不仅是个女子,还是个如此好命的女子,冷碧筠满腔欢喜如镜花水月,被人打破搅碎,一股极为复杂的滋味弥漫开来。 同是女人,一样才貌双全,自己却沦落风尘,供人玩乐,凭什么啊? 湖水茫茫,她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被暮色吞没,脸上布满妒忌。晚词看不见,也想不到,她生来得人意儿,从不嫉妒别人,只有别人嫉妒她。即便和宋允初的婚姻痛苦不堪,在别人眼里,也是梦寐以求的。 别人的妒忌于她而言,就像衣上的熏香,久而久之,不当回事了。但她知道被人发现自己是女子,后患无穷,此时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杀了冷碧筠。可冷碧筠也只是个无辜的弱女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冷姑娘,我女扮男装的事,还望你千万保密。”晚词握着她的手,恳切道。 冷碧筠嫣然笑道:“范公子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上岸,披上衙役拿来的披风,说说笑笑,回了县衙。 之后两人愈发亲密,看书吃饭都在一处,倒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这日冷碧筠要回保定府,向杨京霄和晚词辞行。晚词拿出一百两银子送她做盘缠,她再三再四推辞不受,径自上轿去了。 晚词终究不放心,隔日便对杨京霄道:“杨兄,我怕在此间流连久了,招来麻烦,明日还是去别处罢。” 杨京霄道:“怎么碧筠走了,你也要走?撇下我一个,冷冷清清的,怪没意思的。你莫不是要去寻她?” 晚词笑道:“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寻她做甚?” 杨京霄苦留不住,叹了声气,道:“我有位世兄在汾阳做知县,我写一封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