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夏炎炎并不当她是好朋友,估计是且仅是抄作业的关系。 至于长相……陈荏觉得肥环燕瘦,各有千秋,十多岁的女孩儿都是美的。但显然林雁行不这么想,他连这女生的名字都没问。 陈荏暗道一声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终于一场十六岁的生日聚会结束,所有人吃饱喝足,桌上却还剩下一大堆。 林雁行让每人点三个菜,除了陈荏婉拒,其他人都照做,结果菜太多吃不完,桌角一盘海鲜意面只被捞走几根。 林雁行喊服务员打包,刘坚问:“干嘛呀?” “带回家吃。”林雁行说。 “不会吧!”刘坚叫道,“你们家仨保姆,什么好吃的没有?带这些边角料回去干嘛?” 林雁行说:“你别管。” “我靠,林大少爷转性子了,”刘坚说,“别装艰苦朴素了,碗里落了根头发你都不肯再吃,还吃剩菜?” 林雁行突然就生气了,将打包盒往桌上重重一放,说:“我乐意!” 刘坚还想再说,被其余人扯了扯:“别吵别吵,兴许老林是带回去喂狗呢。” “闭嘴!”林雁行瞪眼。 陈荏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先走出餐厅等着。 新来的女孩还混在他们中间,还一副很关切要劝架的模样,陈荏想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几个人吵得快,和好也快,不多久又勾肩搭背起来。 他们在地铁口分手,男孩们负责送女孩回家,剩下林雁行和陈荏两个人沿街慢慢地走着。 “你不回家吗?”陈荏问。 “我要回学校拿自行车。”林雁行问,“我那车太新了,骑出来怕被偷。你呢?去哪儿?” “学校。”陈荏打算今晚睡教室。 “这么晚还去干嘛?” “做作业。”陈荏不打算说出实情。 林雁行问:“那你住哪儿?” “朋友家。” 陈荏有些后悔对他说什么“没有家”之类的话了,这小孩好奇心挺重。 果然林雁行问:“你有朋友?谁啊?” “初中同学。” 林雁行问:“那怎么不喊他一块儿来吃饭?” 陈荏笑:“你倒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夏炎炎带了个朋友来,也不见得你对她多热情。” 林雁行皱起了眉头。 陈荏说:“那妹……姐姐挺喜欢你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林雁行低头,“递小纸条,送礼物,看你打球,故意在你面前晃来晃去高声说话,或者故意和你唱反调引起注意……追人不都是这些手段吗?” “你不喜欢?” “不喜欢。”林雁行说,“而且我挺烦她们利用夏炎炎。夏炎炎就是个傻大姐,跟谁都能混,她引来的人没少给我添麻烦。我这辈子就过一次十六岁生日,她居然带了个生人来,害得我们吃饭说话都不尽兴,你说讨厌不讨厌?” “我也是生人。”陈荏说。 “不一样。”林雁行说,“你是我朋友。” 陈荏看向他。 林雁行再次被震到了。 陈荏的眼睛有一种慑人的力量,那眼神明显不属于一个孩子,它很洞察,很冷淡,甚至带着一丝残酷,要不是林雁行和他很快活地混了半天,几乎以为他恨自己! 但陈荏只不过是想起上辈子林雁行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是我朋友”,“咱俩是哥们啊”…… 就是这位俊美的、特别的、无数人疯狂热爱甚至愿意为其去死的朋友把他赶出了高中。 而那时的林雁行没有犯一个错,纯洁得好比夕照下的雪峰。 “吓死我了,”林雁行说,“知不知道眼睛在你脸上至少占三分之一?” “那不成畸形了?”陈荏没好气,“前面就是自行车棚,你快回家吧。” “嗯!”林雁行摸出钥匙,骑上车后对陈荏挥挥手。 陈荏也说:“再见。” 他目送林雁行离开,转身走向教室。 十一中每个年级有十二个班,高一(1)班位于老式教学楼一楼的最顶端,紧靠绿化带和围墙,如果从校园大门进入,这个班级的位置相对偏僻。 陈荏过去喜欢这种偏僻,因为门房大爷会怕麻烦不查这边,他能够安心地在教室里躺着,而不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往桌子底下躲。 教室里漆黑一片,陈荏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摸了摸桌上的衣服,还都半湿着,想等天亮了就把它们晾到栏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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