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是从哪个本子上撕下来的,真一点赖不掉。 周鑫灵两天没来上课,仲梦雨居然若无其事,天天去家里探望,嘘寒问暖的。 仲梦雨那同桌不想惹麻烦,没揭发她,但已经跟老师申请换座位,说她高中三年不能跟这么一个女的坐一起,太可怕了。 午休时陈荏和林雁行趴在桌上商量,林雁行皱眉说:“这女生怎么回事,她把周鑫灵搞臭了自己能落下好来?” 陈荏摇头:“落不下好,损人不利己,她这属于心理阴暗。” 林雁行问:“她为啥要这样?” “嫉妒吧。”陈荏说,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周鑫灵是挺招人嫉妒的,漂亮又有才艺,偏生还自视甚高不太会做人。 林雁行打球去,江淑惠转过头来说:“仲梦雨这样,和林雁行也有关系。周鑫灵圣诞晚会那阵子和林雁行走那么近,当时就好多人眼热,我估计仲梦雨也是。” 这点陈荏早猜到了,只是不点破,因为全校女生除了江淑惠等少数人之外,大概都隐约抱有同样的心思,所以谣言才传得那么凶,周鑫灵在蹲坑上被泼墨水时才没人帮她。 林雁行从小就祸国殃民,一点儿没错。 周鑫灵下午回来上课了,没想到又遭了殃。 高一(1)班是一楼,包干区就是班级门口那一小块场地,每隔几天要去扫一遍,还得把花坛里的果皮纸屑捡干净。 今天轮到周鑫灵值日,她正在弯腰花坛里捡垃圾时,也不知道二楼还是三楼有人冲她泼了一桶水。 水是涮拖把的脏水,许多泥沙,一股恶臭,那些人泼了水就一声不吭缩回教室,完全抓不到证据。 二月中旬天气,学校小池塘里还结冰呢,周鑫灵被这样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简直去了半条命。 她遭遇如此,1班的学生也看不下去了,以江淑惠为代表的几个女孩叉腰指着楼上骂,但二楼是高一5班到8班,三楼是高一9班到12班,每班都有六十多个人,焉知下手的是谁? 骂得厉害了,那边还回嘴,尤其是三楼9班几个碎嘴男,趴阳台上说:“1班的,你们出了个公交车,你们也不怕丢人现眼,还宝贝上了?有人替你们洗洗有啥不好,那叫助人为乐!奉劝你们一句,赶紧劝周公交退学吧,她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否则别人一听说我们是十一中的,都得指指点点——哟,看,就是那公交车站的!” 江淑惠怒斥:“放屁!!” 那边说:“不放屁啊!你们没听说吗,周公交这两天没来上学就是因为又去做人流了,这都几次了啊?也不怕把那玩意儿刮没了?” 江淑惠一蹦三尺高:“脏嘴!臭嘴!烂嘴!你大爷的!” 陈荏和林雁行赶到时,周鑫灵正哭得直噎气,浑身尽湿,陈荏见状连忙脱校服。 他这件衣服刚由周鑫灵洗净晾干后拿来,结果又还要回去。 林雁行拦住他的手,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周鑫灵背上。 陈荏看向他,他微微摇头,低头轻声劝道:“周鑫灵,没事儿啊,我们都在呢,别怕。” 周鑫灵抬起脸,泪眼模糊:“林……林雁行,我……我这是得罪谁了呀?” 话音未了,广播忽然咝咝啦啦,过了几秒,传出一个女生的声音:“同学们好,这里是第十一中学春蕾广播台,我是播音员仲梦雨。下面请大家欣赏古典乐,莫扎特《降e大调第三十九交响曲》。” 乐声响起,陈荏和林雁行面面相觑,心说居然这么巧。 十一中有个颇为敷衍的广播台,周一到周五每天晚自习前固定播一个小时,播音员却不固定,在高一、高二年级轮流,通常由各班文娱委员担任,播音内容自选。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