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行说:“我他妈问问去,姓郑的是不是有多动症啊!” 陈荏压他坐下:“问个屁,问了他就能晚上不翻身?” “他是故意的吧?” 陈荏不确定,因为郑亦勤一向是个怪人,不能用普通人的逻辑考量他,他可能真没察觉自己的行为过分。 林雁行去厕所,郁明趁机快步走来,轻声喊:“荏子!” 陈荏疲惫地抬起眼。 郁明趴在他桌边说:“我打听到了,那姓郑的就是故意对付你,他是明知道你睡眠浅,故意不让你好好休息。他同桌说他这两天上课时还老写你名字,在上面用红笔打叉,描得又粗又深,把纸都戳破了!” 陈荏嘴巴张成一个o型。 说实话,他有点儿被吓着了。 他上辈子在中学阶段遭受过许多暴力,但拳脚也好,辱骂也好,都是明着来的,他没被人真正深切地恨过,因为他那时候畏畏缩缩、逆来顺受的模样也不值得恨。 他自我感觉比上辈子表现好多了,怎么反而招人恨了呢? “为什么?”他愕然问,“因为咱俩换床?” 郁明说:“傻子,你真当局者迷了,这次化学竞赛集训每个班只有一个名额,老师选了你,他不就没机会了?” 陈荏一下子就醒悟过来:是了是了,当初化学老师的确说过“那谁也成绩优秀,但我还是选了你”之类的话,莫非那所谓的“那谁”就是指郑亦勤? 陈荏扶着抽痛的额头想:我他妈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不对,总之怎么就冲着我来呢? 郁明说:“姓郑的也忒阴险小气了,他什么竞赛没参加过?什么荣誉没拿过?居然连这点小机会都不肯给你,还使下作手段拖你后腿,我觉得咱俩有必要教训他一下。” 陈荏问:“怎么教训?” 郁明还没说话,余光见林雁行进了教室,于是对陈荏使了个眼色离开。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不告诉林雁行,因为那家伙暴脾气,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 察觉郑亦勤的目的后,陈荏对他留了心眼,在宿舍注意观察,果然处处针对自己。 陈荏爱干净,在宿舍里老拖地,尤其在化学集训期间,因为适当的体力劳动能够放空大脑,缓解精神精神。可他拖到哪儿,郑亦勤的脏鞋就踩到哪儿,一切都是白搭。 郑亦勤有起夜的习惯,他睡上铺,每次上下铁架床要爬梯,换了其他舍友就尽量轻手轻脚,他就会故意重重踩在陈荏的床板上再颠上几颠。 至于这人早上四点多做仰卧起坐摇床什么的,就别提了。他自个儿倒能继续睡,陈荏一旦被弄醒,就只能睁着眼睛等天亮。 事都是小事,但是恶心人。陈荏又熬了三天,终于爆发。 这天是周日,绝大部分寄宿生都回家去了,宿舍里只剩几个人留守。 化学竞赛集训改为上午,陈荏吃完午饭回来头晕得不行,躺在宿舍补眠。 大白天睡觉难免乱梦纷扰,他梦见上辈子在夜场跳舞,跳的明明不是艳舞,却有人砸钱非要把他从衣服里剥出来…… 又梦见有人硬把他往包房里拽,而那房里男男女女干啥的都有,他陪着笑拼命躲,也没人来救他…… 紊乱嘈杂到极点时,郑亦勤闯进宿舍,摔摔打打不说,还躺在床上吃饼干,并且偷偷掀开床垫,将饼干碎屑通过床板缝隙撒在陈荏被子上。 陈荏昏沉沉坐起,闭目揉着太阳穴等了一会儿,在又一小撮饼干屑落到头顶后,突然睁开幽黑粲然的眼睛,猛地蹿到上铺,骑在郑亦勤身上,双手卡住他脖子。 “睁开你的狗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