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那公园距离十一中不远,步行也在三十分钟内,他从学校出来后裹紧棉衣一路狂奔,本想遇见出租车就拦一辆,结果运气不好没遇上,只能靠两条腿倒腾,因为担心林雁行,越跑越急。 终于到了,但他对临湖公园不熟,深更半夜公园内林木幽深,寒气沁骨,寂无人声,他不敢往太黑的地方找,便在路灯下给林雁行打电话,奈何对方总也不接。 他越发着急,心想这哥们儿不会想不开吧? 林雁行属于外冷内热型,看上去满不在乎,其实相当重情。 他对夏炎炎并非爱情,但那样一个鲜活美丽的生命突然逝去,就算只有一面之缘的陈荏也觉得痛心不已,何况作为好朋友的他? “接电话啊……”陈荏直哆嗦,一半因为心慌,一半因为冷。 几分钟后他放弃,准备联系小徐总。 林雁行必定是等家里人睡着后偷溜出来的,保姆管不了他,还有小徐总。 陈荏按下最后一位数字正要拨通,有人从身后突如其来靠近,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拥入了一个健实的怀抱。 林雁行的气息环绕了他,额头紧贴着他的面颊,但比冰还冷。 “……我手机扔了。”林雁行说。 “扔哪儿了?”陈荏问,“我在找你。” “乱扔的,刚才有一阵想不开……”林雁行把脸闷在他肩上,“所以我来找你……” 而后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默地依偎着。 昏黄的路灯光上面是乌云密布的夜空,日渐凋零的树影在十二月的寒风中摇晃,已经开始起霜了。 林雁行的手臂环在陈荏腰间,没了分寸似的抽紧,陈荏被他勒得呼吸困难,但并无怨言,反倒更往他怀中陷去。 林雁行需要这个,体温,呼吸,同样的遗憾与疾痛。 陈荏甚至想亲亲他,可惜没敢。 终于林雁行开口,沙哑疲惫:“我下午和晚上都没去上学,也没跟你说,你怎么不问?” “我猜你家里有事。”陈荏说。 “我下午去见了夏炎炎最后一面。”林雁行说,“在医院icu,医生和护士给她拆呼吸机……拆了就……没有了。” 陈荏转过脸去,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哭过,而且不止一场,眼睛里血色弥漫。 陈荏手指抚摩上他的面颊,他直勾勾地看着,落下泪来:“你手好暖和……以前不都凉的嘛……” “我跑了二十分钟。”陈荏柔声说。 “让我抱着……”林雁行说,“我不想松开。” “我抱你吧。”陈荏把他扣进自己怀里,甚至愿意突然发个烧,烧到三十九、四十度,摸着都烫手那种,只要林雁行不冷。 林雁行断断续续开口:“我今天才知道夏炎炎住院……刘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说是脑子里的瘤子破了,抢救五天了,宣布脑死亡……之前都不知道,没人告诉我。” “我都懵了,真懵了……我听见刘坚在电话里哭,赶紧跑去看日历,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啊,为啥大冬天过愚人节呢?” “别说了。”陈荏不忍。 可林雁行想说:“……初中那会儿夏炎炎追我,我不愿意,她那人碰了壁也不知道回头,非要和我当朋友。我嫌烦,说你想当就当吧,结果相处久了,发现她挺好的……” “……大家在一块儿玩才有感情,散了慢慢地就淡了,那次化学竞赛碰面之前,我已经有大半年没和她联系,她好像也有了别的喜欢的男孩儿,再过几年我们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