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显得尤为苍老。 陈荏扭头往后车窗里找她,鼻根一酸,双眼顿时噙满了泪。 亲妈不爱他,这几年来,他在心里其实都把张老太太当妈了,他看到他妈淋着雨,想到林雁行生死未卜,嗓子口一阵热辣。 管老师连忙劝慰:“你别着急,林雁行不会有事的!” 小徐总也说:“哭早了!那是我儿子,我还没哭呢!今天要是让我找到他,我上去先打他个半死,我才不管他要不要考试!” 小徐总一改往日精英风范,淋得像只落汤鸡,高级定制衬衫在他身上拧成了麻花。 陈荏手指压住酸涩的鼻根,但压不住嗓音里的震颤,问他:“林总已经去了?” 小徐总说:“还在后面的大车队里,他喝了酒有点儿糊涂,我让司机保镖陪着他,总之咱们仨先去。” 他将手机扔给陈荏,说:“我负责开车,你负责帮我接电话,免得我分心。” 管老师问:“那我呢?” 小徐总目不斜视:“你把那山上的路回忆一下,想想咱们呆会儿从哪儿上去。” “得嘞!”管老师用湿手在口袋里摸出纸和笔开始画地图,他记性好,堪称过目不忘,最近一次去亭山已经去年九月学校军训期间,但山上各类地标在他脑中依然清晰。 小徐总的手机铃声不断,都是派出去的各路人马反馈消息,但听起来并无进展。 有人说:“山区派出所找到林雁行的车了,围起来了!” 小徐总示意陈荏把电话举到他嘴边:“围车有个屁用!我早说过那车不该买,现在惹祸了吧?要是没这车在家,林雁行能跑吗?请派出所的同志加个班,把那车推悬崖下面去!” 又有人说:“我们在高速上,距离亭山还有四十公里,但雨太大了高速有可能封路,你们做好走国道的准备。” 小徐总很强硬:“不走国道!国道上都是大挂车,跟在它们后面慢慢磨蹭,一小时的路程要开两小时,我急着呢!” 有人抱怨:“徐总徐总,林总喝多了,嫌我们开车太慢,正破口大骂呢!” 小徐总吼:“让他往脑袋上插两片螺旋桨自己飞过去!这老东西,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 还有人问:“徐总,要不要请驻亭山的某番号部队帮忙?” “老爷子那边会去说的,”小徐总说,“部队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丽城的那几支专业救援队联系了吗?” 那边说:“联系了,都在路上。” “行,”小徐总简洁地说,“赶路!” 这人忙而不乱,面面俱到,一边布置事儿一边骂老板,还不耽误开车。 他们从绕城高架出市区,直奔高速道口,但怕什么来什么,先前某位老兄的话果然应验,由于雨势过大,通往亭山的高速路暂时封闭了。 陈荏和小徐总冒雨去问要封多久,值班人员说:“不知道,看老天爷啊,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雨下得这么大,什么路况都看不清啊。” 陈荏问:“雨小了就放行?” 值班员说:“对。” 陈荏追问:“怎么算小,怎么算大?” 值班员问:“你们是不是有急事?” 小徐总着急地说:“同志求你赶紧放我们过去,我视力好着呢,我潜艇兵出身,水下都能看二百米!” 值班员表示不行,得听老天爷的。 小徐总和陈荏怏怏回到车上,觉得进退两难,想调转车头去国道,又得多耽误四十分钟,还不能保证比等高速开闸快。 小徐总用充血的眼睛瞪视着那收费口一整排大大的led红叉,突然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车喇叭在雨夜中响亮地鸣叫。 “我恨方明明!”小徐总咬牙切齿,“我恨方明明啊!!” 陈荏也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自私之人,她傲慢自负,罔顾他人,自我感觉良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