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呢,也别怪你王叔叔还把你当小孩看。” 语嫣扁了扁嘴,王彦却是目光微闪。 “回头去院里把东西收拾收拾,过两日我就送你去王家,”常山道,“到了那儿可不能给老夫人添麻烦,要是被我知道你闯了什么祸……” 语嫣忙点头应声,做出一副乖巧可人的神态。 宋常山仍然不太放心,还要再唠叨几句,就听王彦道:“二哥,叶大人今日似乎有要事找你相商。” 宋常山眼睛一跳:“你不说我险些给忘了,罢了,此事回头再说。” 他急忙忙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顿住,回头看了看语嫣道:“你乖乖的啊。” 语嫣忙不迭点头。 常山一走,语嫣登时呼出了一口长气:“多亏了叶大人。” 王彦闻言,哑然失笑,又见她歪着头看向自己:“王叔叔,我爹爹现在当的是什么官?”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从前在杭州青山书院的时候,爹爹忙得很,都没工夫管教我,哪像如今,总有闲工夫教训我……” 王彦明白过来,目光轻动,温声对她道:“你爹如今在翰林院担任供奉,的确是会比从前清闲。” 原本,以宋常山的才学本事,就是担任翰林院的学士都绰绰有余,若非因为当年的事,也不至于只做了一个空有名头却无实权的供奉。 王彦心绪微转,又看向她道:“这个职位虽然清闲,但也安生些。” 语嫣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您做的这个刑部尚书是不是危险得多了?” 王彦一笑:“还行。” 他望着她下巴上隐隐的青痕,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还疼么?” 语嫣摇头:“不碰它就不疼。” 他从袖子底下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只有半截食指高,乳白色玉身,颇为精巧可爱:“这药化瘀极好,你拿回去用。” 语嫣本想伸手去接,突然想起昨日老夫人和归雪的叮嘱,抬到一半的手就缩了回去:“这么好的东西王叔叔自己留着用就好啦,反正您在刑部少不得磕磕碰碰的。” 她如今想起他上回受伤的事还心有余悸呢。 王彦自然看得出她方才轻微动作里的退缩之意,神色一淡:“是不是有人和你说过什么了?” 语嫣蓦地抬头,心道王叔叔可真是法眼通天,这都能被他看出来……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只正色道:“是我自己……您待我的好我铭记在心,可您毕竟是堂堂尚书大人,总是如此对您……也不好。” 王彦看着她费力斟酌的模样,脸上那一点冷意慢慢地消散,只缓缓道:“你既说了我是堂堂尚书大人,那我的话,你听是不听?” 语嫣一怔,没料到会被如此反将一军:“我……那自然是要听的。” 他指了指案前的椅子:“那你去坐着,我替你擦药。” 语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道:“我在这儿给你用了药,你就不必带回,如此,自不会有人知道。” 语嫣恍悟,抿嘴一笑:“还是您聪明,怪不得您能当大人。” 这分明是怕方才惹了他不快,有意在拍他马屁呢。 王彦有心伸指在她额头弹一下,想到她肌肤娇嫩,未免到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便忍住了。 语嫣走到紫檀木桌前,在靠背椅上坐下,仰着头看他。 她个头娇小,宋常山书房的这张椅子又是加高的,坐在那儿两只绣花鞋便腾了空,鞋尖的珠玉略微颤动。 王彦取出黄豆大小的药膏在掌心,另只手点起她下巴,令她完全把脸仰起。 突然如此,她的眼睫猛烈抖动了一下。 一双碧湖似的眸子望着他,纯净美好得不像话。 王彦目光一深,垂下了眼。 指尖在掌心蘸取少许膏药,轻轻涂抹在那青痕上。 她的肌肤清透雪白,青色的印记从内透出,就像是白璧微瑕。 语嫣仰望着王彦,发觉这是她头一回如此细瞧他。 此时此刻,他正一心一意地给自己涂药,星眸半垂,嘴唇轻抿,平素的温润之色几乎无法可见。 她不禁有些出神。 虽然王叔叔眉眼生得极好,但平常见他,丝毫不觉得凌厉夺目。可一旦他眼里和嘴角没了笑影,这张脸却透出几分令人望而却步的清冷遥远之意。 就像当初在江南陈家,她头一回见他查案时,那样凛然端素、遥不可及。 王彦将药膏涂抹尽,略一抬眸,就见她愣愣地望着自己。 樱花一样的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莹白的玉齿,和一抹殷红。 他的手指,几乎就要按落在那唇瓣上。 幸而语嫣此时忽然对他一笑:“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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