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随随便便给人灌酒,小心被欺负了去。” 语嫣嗔道:“大不了往后都不喝了,再说,谁会无端端的来灌我呢!” “那可不一定,”老夫人道,“有空去和你王叔叔讨教讨教,他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酒这东西,我还是不碰的好……跟您喝了这一场,如今还觉得有些晕头转向,怪不舒服的。”语嫣嘟哝道。 老夫人哈哈一笑:“真没用。” 笑完却是一叹:“哎,我也是替你王叔叔操碎了心,都这把年纪了,却还不想着成家立业。” 语嫣一怔,握了握老夫人的手柔声道:“您别担心,王叔叔这是太忙了,没心思想这些呢。” 老夫人反握住她的手,睨着她笑道:“我看他是眼界太高,寻常女子都看不上才是,活该他一把年纪还光棍一个!” 语嫣见老夫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似笑非笑的,不知怎的,竟心头一跳,只若无其事道:“王叔叔国士无双,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想嫁过来呢,总有一位能入他的眼。” “京城的这些世家大族,只晓得趋炎附势,有了当初和那位叶大小姐的破事儿,我看放眼京城,是没有人想嫁到咱们家了。”老夫人一叹。 语嫣蹙眉道:“您说的,是从前叶大小姐和王叔叔定亲的事?” 老夫人凉凉道:“什么定亲,八字还没有一撇,传的全京城都以为他们俩有什么似的,分明是那位大小姐一厢情愿。结果到头来,还是她那个公主亲娘瞧不起我们王家……说起来,倒也不是瞧不起王家,我看她是瞧不起我这个老太婆的出身罢了。” 王老夫人的出身,语嫣早先就从杨嬷嬷那儿知道一二,也知王叔叔因此被人指摘过,当时她便很是不快。如今听老夫人亲口提起,原来那位长公主殿下竟也因此轻看王叔叔,不由拧眉道:“出身怎么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们这些在高粱锦绣里长大的人,也并非祖祖辈辈都是贵族世家,咱们大越朝的开国皇帝还是农民呢,只有自个儿没有真本事的人,才一日到晚地盯着身份地位沾沾自得呢!” 话一说完,便生生愣住,飞快红了脸,不敢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静默片刻,握紧她的手笑出了声:“说得好,说得好……道理我也晓得,不过,听你这么说了一通,这心里头实在是畅快了不少。” 她重又细细打量眼前这女孩儿,真个乌发丽颜、皎若秋月,美好如画中人,又是如此纯真坦率、可怜可爱,不像是俗尘女子,一时间,心生感慨,暗道了数声怪不得。 从前她看着,像妙玉那般温柔淑静的女孩子,若嫁与王彦,倒也般配,如今却觉得,她这个儿子,心思如此深沉,又负累诸多,恐怕唯有如语嫣这般纯粹灵透的孩子,能给他一丝喘息和温暖。 语嫣见老夫人端睨自己的目光愈发明亮,且是个笑而不语的模样,倒与王叔叔有几分相似,心跳竟更快了:“您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老夫人乐得不行,将她肩膀一搂:“真是个娇娇……” 两个人正说笑,忽而听到一声极轻的猫叫声,软绵绵的一下,像是从高处传来的。 老夫人摇头:“这个元宝,你听听,多半又是爬到高处去了。” 语嫣举目四望,眼睛一亮:“您看,它在那儿呢!” 就在她们前面不远的一棵枯树顶上,有一团小小的灰色,长长软软的尾巴在半空中轻轻扫过,意态悠闲。 老夫人:“你去那儿叫叫它看,瞧它理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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