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低声道:“殿下,您喊谁?” 晋王神色一紧,眼珠子仿佛动了动,随即,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涣散,看清眼前人后,立时清明。 张如雪见他醒过来,一时也顾不得方才那句未能听清的呓语,只面色一喜道:“您醒了?” 然而晋王的眸光却跟利剑一般直直地刺来,仿佛要将她洞穿一般。 她心口一窒,顿时发不出声。 从她入府至今,晋王从未用这样冰冷刺骨的眼神看过她。 他松开了她的手,轻轻坐起,声音嘶哑,透着浓浓的倦意:“方妙玉呢?” 张如雪咬牙,强压下心头的嫉恨之意:“被关在次间,听候殿下发落。” 她本有心在晋王心头加一把火,却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晋王有几分说不出的陌生,从头到脚都透着阴冷,一时竟不敢贸然开口。 张如雪入晋王府受宠已久,虽说有几分恃宠而骄,却到底是张家的女儿,并不蠢钝。她本就擅长察言观色,不难看出眼下的晋王有几分古怪,此时绝不会是撒娇卖痴、添油加醋的好时机。 晋王下了地,再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去了次间。次间内,方妙玉光着身子给人绑在柱子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地,像是在走神。 一见有人进来,她猛然一缩。 一双云纹金线的黑底靴子出现在她眼前,妙玉仰起头,看到来人,嘴巴一动,没有出声。 刚刚她恨极攻心将金钗刺向晋王时,并不觉得害怕,只感到痛快。 如今,她才感到心里在一阵阵的发冷。 晋王蹲下身,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目光有如毒钩。 妙玉给他看了一眼,竟觉得像被针扎过一般,浑身一哆嗦。 “现在知道怕了,你不是很能说么,怎么不说了?”他身上还缠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嘴角有笑,眼里却充斥着浓重的煞气。 妙玉:“你能把我如何?我好歹是官眷之女,今日知道我来晋王府的,也不只我自己一人。” 晋王沉声一笑,眼里愈发冷:“说起来,孤还得好好地谢你一回,若不是你方才那一刺,孤也不会……把从前的事统统记起来。” 妙玉还未反应,忽见寒光一闪,有鲜血飞溅。下一瞬,有剧痛从舌根处传来,嘴里浸满了血。 晋王扔了匕首,手仍然掐着她的嘴。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半截舌头,又看向疼得几乎昏死过去的方妙玉,任由鲜血从她嘴中溢出,滴落在自己的手掌心亦无动于衷。 他恶狠狠地一笑,声音极低道,“若不是你这张嘴,当初孤就不会在恩觉寺那样对她……”他不自觉加大了手里的力道,使得妙玉发出痛苦的呜啊声。 大团大团的血涌落下来,染红了他整只手掌。 “若不是这张嘴,”他的声音冷得能滴血,“她不会知道王彦的死讯,更不会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王彦上吊自尽……方妙玉,你上辈子做的孽,孤这辈子要从你身上一点一点地讨回来……孤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这日,方贺林终于被无罪释放。 那个原本声称被他所害的女子,忽然改了口,说方贺林并非凶徒,他们二人之间乃是你情我愿的一场风流事。 如此,刑部的人也不好再扣留方贺林,只将那不识好歹的女子好生惩戒了一番才作罢。然而此事一出,方贺林的名声到底是毁了,这会儿已有人上本参奏,要皇帝罢免他尚书一职。 而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