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骂道:“这兔崽子的腿儿跑的还怪快!都撵到源兴镇了,还没见着人影。等会儿也别跑,到镇上先歇一会儿,五点都有胡辣汤喝了。” 前前后后,我和叔父一共跑了几十里地,这如果放在往常,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顶多就是气喘乏力,可是如今,我竟然感觉双腿渐渐沉重拖沓,好似踩入淤泥之中,难以自拔!连叔父说话,我都不敢应声,怕乱了气息以后便再也跟不上叔父的脚步了! “道儿,咋不吭气?”叔父没听见我说话,便回头瞥了我一眼,一看之下,猛的脸色大变,倏忽间止住脚步,道:“停住!” 我稍稍诧异,不知道叔父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但却如释重负,止住了脚步后,喘息两声,道:“大,有点,跟,不上了。” “你的脸是咋回事?!”叔父满脸惊愕的表情,瞪大了眼睛,道:“咋红的跟出血了似的!?” “啊?!”我也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摸自己的脸,却不觉有任何异常。便道:“没,没事啊。” 叔父道:“你热不热?” 我摇了摇头:“不热啊,我脸上也没有出汗。” “那才怪了!”叔父道:“跑了这么大的时候,不出汗?你有没有约摸着哪里不舒坦?”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感觉腿有点沉。” “腿沉……”叔父道:“腿沉是正常的,跑了那么远的路,就是你这脸,实在是太红了!以前我也没瞅见你有这毛病——这几天学喝酒了?” “没有!”我道:“您知道我滴酒不沾的。” 叔父道:“那这几天练功没出啥岔子?” “也没有。”我道:“可能是刚才跑的时候岔气了,没事儿,大,咱赶紧走!” 叔父犹犹豫豫的,还在观望,我心中焦急,想要赶紧找到那曹步廊,把爹娘的危机解除了。便催促叔父:“大,趁着天没亮,咱们追上曹步廊还好办,等到白天再追上他,路上人多,他一叫喊,就麻烦了!” “中……”叔父犹疑着,道:“那我带着你走。” “好。”我确实觉得力不从心,也不敢逞强。 叔父伸过来手,扯着我,道:“你随着我的力就行,不用运太大的气。”说话间,早有一股平和之力传过来,我但觉全身上下一轻,四肢百骸如同减了斤两,腿上的沉重黏连也轻巧许多,心中喜悦,便跟着叔父又跑了起来。 跑过三四里地,路过一片岗洼,叔父灌注过来的力道渐渐行遍我的周身,我也越来越觉轻松,正暗自惭愧这些日子来技业未进反而倒退,又狐疑为什么会这样时,突然脚心猛的刺痛,好似针扎锥刺,我不禁“哎唷”一声低呼,手脱了开来,脚步踉跄,拦路摔了个筋斗,又往前滚出去了三丈来远,直撞到岗坡上!再往前两步,就得上顶滚下岗去了! 猫王也从我怀里跌了出来,不过它身手矫健,立时止住,没有摔着,也没有叫唤。 叔父大惊,快步跑到跟前,正要开口问我,突然听见岗下洼处有人声喝道:“谁!?出来!” 叔父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俯下身子来扶我起来。 我则惊喜交加,因为我听了出来,那声音不是别个,正是曹步廊! 追上了! “嘿嘿……”有人冷笑道:“本事不小啊,到底叫你发现了。” 这声音是陈汉礼的。 曹步廊道:“原来是你啊!” 陈汉礼:“哼哼!” 叔父认得是陈汉礼的声音,登时大喜,松了一口气,低声骂道:“终于撵上这兔崽子了!”转而又低声责备我道:“你到底是咋回事?咋跑着跑着还能摔个跟头?本事越不胜越里了!” 我的脚掌心仍旧是刺痛难当,只咬牙忍住,强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