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弟弟,不如早日找个师傅,当个学徒,学门手艺,将来也好自立门户。真的,再不学就晚了,听说好多师傅收徒弟要看年纪,大了的不好教。” 这赵婶子也是怪有毅力的,方立安大步流星地走着,她就小跑似的缀在后面,加上她一口一个“为你好”、“掏心窝子”,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你信婶子,婶子不会骗你,如果不是你这条件太寒碜了,婶子就把娘家侄女说给你了。你自己想想对不对,谁愿意累死累活供小叔子读书?以后自家生了孩子怎么办?弟弟能有亲儿子亲?” “……” 方立安烦不胜烦,这婆子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眼看着前面就是青柳巷,街面上都是巷子里出来做生意的街坊邻居,她决定蹭个人流量,于是朗声道,“赵婶子,烦请你离我远点,你说的事情,我不会考虑,再会。” 她的声音不可谓不大,周围的人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大街上,万众瞩目,赵婶子一个只会家长里短、碎碎叨叨的妇人何曾见识过这种阵仗,她涨红了脸,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方立安才不理她,料想这人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来烦自己了,简直神清气爽。 “大郎,赵家的找你什么事?”摆馄饨摊的元老头高声问道,他跟赵婶子有些龃龉,早就想收拾这个难缠的妇人。 方立安觉得既然赵婶子敢说,那就不怕别人知道,于是毫不遮掩地把后者那番话背了一遍。 大家都是社会人,谁还不知道谁? 赵家婆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看好李大郎,想把侄女说给他,却又嫌弃人家家里小叔子读书费钱吗? 虽然这赵婆娘说的读书人那一套在他们市井百姓看来确实有几分道理,但这议亲的话头还没挑明,就开始插手人男方家里的事,吃相着实难看。 对于口舌之争,大伙儿见到了就拉拉架呗,这边劝两句,“多少年了,这赵家婆娘就是这个德行,手长多事,大郎莫与她计较了。” 那边也说上几句,“你要给侄女说亲,那就找个媒人,透个风声,这么不依不饶地跟着,委实不讲究。” 方立安本就没想怎么着,只要赵婶子不这么没完没了地骚扰她就行。 如今,对方吃了教训,方立安见好就收,谢过各位街坊邻居,施施然回家了。 听说没两天,赵婶子的娘家大嫂找上门来,把赵婶子骂了一通,让她别惦记娘家,免得家里姑娘的名声都给她败坏了。 这话就比较重了,把赵婶子打击的心中郁郁,以至于后来再见到方立安这个“罪魁祸首”,直接掉头绕道走。 只不过,因着此事,方立安这个大龄单身“男”青年到底还是被盯上了。街坊邻居们时不时地来上两句。 “大郎不小了,可以娶媳妇了。” “听说你对何家小娘子有意?” “杨家二娘子在看你~” “……” 别说方立安这辈子是个女的,就算穿成了男人,她也不愿意娶妻生子。 在市井八卦的围剿下,她选择放弃抵抗,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宅女,除了隔几天出门买个菜,或者送抄好的书去书肆。渐渐有人笑她比大家闺秀还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说起抄书,那可比做烧饼难多了。写错字是要扣钱的,错处多了,人家书肆老板可以直接拒收。 要是把它看成无本的生意,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去书肆接活,人家老板不可能直接给书,书是贵重物品,脏了坏了怎么办? 这时候就需要抵押了,抵押有二:一份是书的抵押,一份是纸的抵押。 如果抄书抄错了,书肆不收,纸的抵押就收不回来了。 因此,但凡接了抄书活的学子,抄书前不仅要焚香净手,抄书的过程中,注意力还要高度集中,劳心劳力。 所以,抄书行业的高收入不是没有理由的。 方立安给自己安排的过渡期结束后,便不再刻意伪装,不再把字往丑里写。 后来,因为写的一手好字,书肆老板特意给她加了工钱,别人抄一本400文,到她手里就是500文。 靠着抄书,赚的钱足够家里的各项开销,于是烧饼也不做了,只偶尔接个提前预定的单子。 这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