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何子衿说的,总督官职虽高,却是流水的官。陈姑丈却是在州府打拼多年,他想打听个事儿,还真不愁没法子。 陈大郎面露讥诮,“我还当他家真娶了总督家的千金哪,原来不过是个窑姐儿生得小婊子,就这般大宴宾客。” 陈姑丈道,“此事暂不要往外说,咱们心里有数就好。” “父亲放心,我晓得。”陈大郎道,“不过,子衿那丫头似乎也不大看得上赵家。” “谁看得上他家?刚有个人样就不办人事。”陈姑丈虽然人品也不咋地,但人就怕比啊,比起赵财主,陈姑丈这经常出银子给家乡修桥铺路只要求在县志上记他一笔的人,活脱脱就成了个大好人。 陈姑丈吩咐下人将何子衿请来,亲自跟何子衿说这事儿。 阿念是陪着他家子衿姐姐一道来的,陈姑丈笑,“阿念也来啦。” 阿念道,“我送子衿姐姐过来。” 切,这说的,有啥事儿不告诉他,阿念可不乐啦~于是,子衿姐姐只得带他一道来。何子衿道,“姑祖父只管说吧,我的事儿阿念都知道。” 阿念心里一美,当然啦,他跟子衿姐姐马上就在定亲啦,子衿姐姐的事,他当然有知道的权利,他的事,也会告诉子衿姐姐。 陈姑丈一双老眼多毒啊,心说,唉哟,看你俩这样,是有啥事儿吧。 陈姑丈毕竟有辈份在这儿摆着,又一把年纪,做曾祖父的人啦,自觉又是个上了县志的有身份的乡绅,说话还是比较靠谱的,没打听阿念跟子衿姐姐的事儿,他老人家轻咳一声道,“那个事,我打听出来了。不算总督家的闺女,说是义女,没上族谱的那种。” 顿一顿,陈姑丈继续道,“虽没上族谱,血缘上也还是有关联的,说是总督跟个风尘女子生的,老太太一直没让进门,就在外头养着,不知赵家怎么钻营的结了这门亲。” 何子衿又打听,“那这次发嫁,是从总督府发嫁么?”甭说她封建思想势利眼啊,何子衿也得入乡随俗啊,这年头儿就这样,三六九等,人出世就分好的。譬如风尘女子吧,有规矩的大家大族,家族子弟风流些,家里管不了,但想要风尘女子进门儿是甭想。再说风尘女子生的孩子,一般给孩子换个娘应该能进门上族谱的,像总督府这样的倒是稀罕。再说了,任何年代都要靠法律说话,孩子不上族谱,就不能算这家的孩子。 陈姑丈道,“没有,听说就是从外宅发嫁。” 可见这女孩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了。 何子衿为这女孩子感叹一回,再问,“那个,姑祖父有没有打听一下,赵家交好的那位总督府的公子,是个什么来历?” 陈姑丈道,“那倒是总督的儿子,不过是庶出。” 何子衿打听,“总督家有几个儿子,姑祖父知道不?” “总督一共七个儿子,前头三个是嫡出,后头四个是庶出。” “这七位公子想来都做官了?” 陈姑丈不愧是老江湖,这一番打听没少费力气,也打听的分听,见何子衿问的仔细,陈姑丈心道,以往只觉着这丫头神叨,不想这般心思细密。不过,何子衿既然问了,他也没掖着藏着,道,“总督家长子在江南做着知府,也是正五品官身。二子、三子、四子都是进士出身,也都授了官职,老五是捐的官儿,老六就是同赵家交好的这一位,是府里一位姨太太生的,老七年纪还上,正念书呢。” 何子衿又问,“总督夫人是何出身,祖父知道不?” “这位总督夫人也了不得啊,禇国公府的小姐,听说禇国公府还出过一任当今皇帝老爷的元配皇后哩。”陈姑丈说着就是一脸的敬畏,还装模似样的往天上拱一拱手。 何子衿打听明白,便辞了陈姑丈,又去瞧了陈姑妈一回,方告辞回家。 待何子衿阿念走了,陈姑丈问老妻,“子衿跟阿念,这是有点儿意思吧?” “听妹妹说,明年子衿过了及笄礼就先把亲事定下来。”陈姑妈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当然,这也归咎于何老娘嘴碎,早悄悄同陈姑妈讲啦。 何子衿回家,叮嘱阿念,“这事儿别往家里说。”怕何老娘嘴不严。 阿念道,“我知道。” 何子衿逗他,“唉哟唉哟,是不是受打击啦?” 阿念再次强调自己的地位,“子衿姐姐该先跟我商量。” “知道啦。” 俩人唧咕了一回,又商量着给三姑娘家重阳外甥的满月礼,阿念同子衿姐姐道,“咱俩的放一起,算一份儿。” 何子衿都应了,阿念又道,“子衿姐姐,你说,成亲那天,总督府是谁来送亲呢。” “说不定就是跟赵家相熟的那位公子。”何子衿道,“我估计赵家巴结总督有些难度,他家巴结的是总督家的公子,为仗声势,才故意扯虎皮做大旗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