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道,“怎么了?” 何子衿悄与江氏道,“兴许是丸子看差了,说是见着相公了,我想着,丸子是女眷,到底不便,就让阿平去里头看看。”在外,何子衿都是称阿念为相公,说来阿念很为这种称呼得意呢。 江氏也有些疑惑丸子看差了,毕竟正当差的时候,阿念怎么会来庙里呢。笑道,“定是丸子看差了。” 待江氏买好莲篷,又等了一时,阿平就回来了,禀道,“当真是江大爷,小的打听清楚了,江大爷去了一处做法事的院子。那处院子今儿给一位姓徐的老爷包了下来,说是徐老爷要来做法事的。” 何子衿这便知道了,点点头,示意阿平不必再说了。 江氏疑惑的看向何子衿,何子衿轻声道,“舅妈,一会儿去车上说。” 阿念的确是为着徐宁来的西山寺,阿念是个心思细致的人,打听许久打听到徐宁中元节前后要带着妻儿来西山寺给岳家做法事,阿念便特意提早一步来等着徐宁的。 待徐家把法事做完,阿念就站在这处偏殿门外不远处的一株松树下,阿念一身湖蓝衣裳,整个人笔直也如一株风姿俊秀的青松。 阿念毕竟是做官的人了,他年纪不大,但少时坎坷,故而,那种稳重的气度远胜同龄人。且他人生得又好,就直直的望向徐宁,徐宁便是没留意,自也有人留意的。 女人直觉素会比男人敏锐,留意到阿念的人是宁氏。宁氏见着阿念,不由“咦”了一声,徐宁也看到了阿念在看人,问宁氏,“怎么了?” 宁氏看向阿念,与丈夫道,“这位是江探花,去岁我来帝都,曾有幸见过。” 一说去岁,徐宁就知道是上科春闱,徐宁对上科春闱榜单显然很熟悉,温声道,“记得他也是蜀人。” “对。”宁氏欲言又止,还是轻声提醒了丈夫一句,“听说他娶了沈素沈大人的外甥女为妻。” 徐宁与宁氏道,“他既与沈素相近,必是与我有些许误会的。你先带着孩子们去休息一会儿,我与他说说话。” 宁氏点头,柔顺的应了,带着儿女去香房歇息。 徐宁走向阿念,盯着阿念的眼睛看了片刻,方收回视线,问,“你有安排说话的地方吗?” 阿念记得老鬼曾与他说过,老鬼那一世来帝都时,此人已病死狱中。 此时此刻,阿念是多么希望此人下场如老鬼所言,相对于这人模狗样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他还当真愿意看到一幅狱中枯骨。 完全没有阿念想像中的丢官后的狼狈,这人一身天青色长袍,身量比阿念现在高半个头,相貌俊秀不让沈素,只是不比沈素温和,此人一双利眸,寒若冰霜,要阿念说,一看就知不是好人。 当然,这是不是阿念的偏见就好说了。 阿念的确定好了客院,就是用来说话的。 徐宁与他过去了,二人坐在屋内,外头三喜守着院门,院门一人皆无。徐宁望向阿念,久未开口。 阿念也不说话,俩人对眼片刻,还是徐宁先道,“江探花寻我,可是有事?” 阿念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江兰?” 徐宁脸色微变,道,“是沈素让你来找我的?” “义父不知此事,是我受人之托来问你,你可还记得她?” “义父?”徐宁皱眉,问阿念,“你是沈素的义子?你与江兰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阿念的心理素质了,倘对徐宁有半分期待,听到这话得是个什么滋味儿呢。阿念正色纠正徐宁道,“应该说,我与你,与江兰都有关系?” 徐宁脸色大变,失声起身,不可置信,“绝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难不成,你当年当真不知她有了身孕?” 徐宁堂堂榜眼出身,论春闱成绩,比阿念这神童还要强上一些,当然,徐宁中榜眼的年纪比阿念要更大一些。但,很显然,徐宁非但资质不较阿念差,他这心里素质更是强过阿念,再加上这些年的这场历练,徐宁失态也只是一瞬罢了。他仔细的盯着阿念的脸孔打量片刻,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 “如果知道会怎样?” 徐宁叹口气,“如果知道,我再怎么也会留下自己的骨血。”徐宁家中亦无兄弟,父母早逝,他说这话,不知是面对阿念时的谎言,还是真心这么想。 徐宁不会认为阿念是在说谎,一甲出身的人,又不是失心疯,不然,哪里会凭白无故认他这丢官之人为父呢。当然,人阿念没认他,徐宁也并不在意。阿念认与不认,他们之间有血缘在,这是事实。徐宁看向阿念,竟是微微一笑,“的确越看越像,眼睛像她,鼻梁像我,念书的灵性也像我。” 倘子衿姐姐当前,怕就要感慨一声,这得多无耻的人才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