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追正在训灯光组的组长,晚上有场夜戏打光有疏忽,导致群演的一场镜头白拍了。 曹烨回头看了他一眼,杜追这人平时挺和善,没想到训人的时候还挺严厉——让他想到了曹修远。小时候他在剧组看曹修远拍电影,见到曹修远正在训郑寅,曹修远走后,他跑过去安慰郑寅,把手里的冰淇淋让给他,郑寅没吃,撕了包装纸还给他,和他坐在片场外面,跟年幼的曹烨聊着天,告诉他曹修远是个怎样的天才导演。 现在想来,曹修远在他心里的光芒,有一大半是郑寅种下来的。 梁思喆顺着曹烨的目光回头,见他盯着正在发火的杜追,问了句:“看什么呢?” “没,”曹烨回过神,“就是觉得……杜追发火的时候还挺凶的。” “对了,你以前不是有做导演的想法?”梁思喆问,“现在还有么?” “早就没了。” “嗯?” “做导演得吹毛求疵,还得完美主义,我不适合。”曹烨说。 这一点是他近几年才想明白的,年少时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长大就能成为另一个曹修远,但长大以后才发现,曹修远的我行我素、固执偏执、不近人情,这些让他背离了一个好父亲的性格因素,却恰恰成就了一个天才导演。 但想通这一点并没有让曹烨好受一些,相反这让他更恨曹修远——那他就去做一个孤独而伟大的天才导演好了,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 这想法闪过一瞬,很快又被曹烨刻意忽略过去了。 这一瞬的坏情绪,等到了酒店,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顾忌着梁思喆白天拍打戏受伤,曹烨没急着去讨回那两次,他们躺在床上,用手抚慰彼此,明明没做什么激烈的动作,但结束时两个人都搞出了一身汗。 曹烨凑过去吻梁思喆的下颌:“孙制片今天给我看了进度,这戏还有一个半月能拍完。” 梁思喆“嗯”一声。 曹烨又说:“拍完之后,我们就能回家了。” 他说起“回家”两个字,这让梁思喆的心脏在胸腔里轻轻一荡。 十七岁以后他便没有了“家”的概念,房子只是房子,空荡荡的,算不上家。 自打离开茵四,十年间他多半时间都在外拍戏,跟着剧组辗转各地,对回家没有什么执念,但现在曹烨这样说,他也有些期待这戏结束后他们一起回家的那一天。 片刻后曹烨又问:“你说,回去以后我们住哪啊?” “住我那吧,”梁思喆低声说,“我那有楼梯,我们可以一边上楼一边做。” “梁思喆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曹烨笑道,想想又说,“我那也挺好啊,楼层够高,狗仔拍不到,我们可以在窗边做……哎我怎么被你带跑偏了?” 曹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提起回家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今晚离开剧组时,秦真真最后问他这片子结束后他和梁思喆还会不会在一起,那句话刺中了他。 他想他没办法不在意秦真真的这句话,因为他确实都没有谈过一段长久的恋爱,他甚至都没有见过一段好的爱情——曹修远和黎悠的婚姻是一场骗局,大伯曹修严年轻时选择了家族联姻,林彦自打年少时身边的情人就没断过,迟明尧跟他的新男朋友之间似乎也只是一场交易。 细数一通,他发现身边似乎并没有可以拿来做范本的长久的恋爱关系。 他开始有些担忧跟梁思喆的这一段恋情,是否也会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很快地厌倦,然后从彼此的生命中淡出,这让他有些恐慌。 第114章 次日拳击场的打戏镜头补拍完,a摄制组和b摄制组汇合,开始拍摄主线与支线重叠的部分。 阿彭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痞子,被小猛赖上之前,他就隔三差五地跟身边人借钱,借到最后,拳击场跟他称兄道弟的好哥们,一听他提钱就要躲。 治疗淋巴白血病的药很贵,阿彭掏光身上所有的钱给小猛买了药,吃不起饭,于是把骗钱的目标转移到了地下拳击场新来的卖酒女阿珍身上。卖酒女挺漂亮,但脑子不太灵光,卖出一瓶酒,要拿着计算器按半天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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