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汝因赐婚一事闷闷不乐了许久,夜里趴在床上偷偷抹泪,暗地里责怪自己没能防住鲁国公,到底还是教他老牛啃了殿下这株嫩草。鲁国公可是比殿下整整大了六岁! 虽然日日巴望着解除赐婚,可是主子的事儿她不能过多置喙,也不敢嚼舌头乱说话。只是平日里萧华予不提起卫和晏,她也不会主动提上一提。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颂城细细算下来,也只有鲁国公算是人杰,比起锦绣堆里娇养的公子哥儿强了不知百套,可是相较与殿下,鲁国公太过老成,殿下拿捏不住。 嘉汝烦躁的拍了拍脑袋“什么时候轮到你想这么多了!早着的事儿呢!” “嘉汝姑姑!”笑意盈盈的小太监捧了个匣子过来,年纪不大,眉眼清秀稚嫩,是守殿的小太监。 “怎么了?”嘉汝又摆回对外的高不可攀,冷着一张脸。 小太监也不怕,将匣子双手捧给嘉汝,乖顺答道“姑姑,这是鲁国公教伍邕将军交给奴才的,教姑姑检查过了送给长公主殿下。” 嘉汝神色复杂,抱了箱子在怀里,又塞了块儿碎银子在他手里“你下去就是。” 小太监欢天喜地的转身走了。 她没打开查看,伍邕是鲁国公心腹之人,人谨慎机敏,想是不会出什么差错,这是鲁国公送个殿下的,二人关系又非比寻常,她不会不识趣的看人家定情信物,转头再挨了埋怨。 “殿下,有人送了东西来。”嘉汝强撑着笑意,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和旁人家小姐身旁给姑爷传递信物丫鬟没什么两样。 她不喜欢鲁国公,面子工程总要做足, “谁?”萧华予没问完,看着嘉汝的模样便晓得了,脸忽的一下红了起来。“那你……放下吧……” 嘉汝将匣子放下就退的远了些,殿下也明显是不想让她在身旁跟着的。 萧华予犹犹豫豫好几刻,还是将小匣子抱在手里,猜测里头装的是什么,心里涌起一阵酸甜。 颂城近日所有小儿失踪,都是未满一岁的稚子,京兆尹多番调查无果,初步确认为是贩卖人口。卫和晏身兼金吾卫左上将军,自然调动人手,加强巡逻和治安,这些日子忙了起来,经常在宫外游荡,像这样送东西进来还是第一次。 里头装的是小泥人,一排从大至小,捏的憨态可掬,穿着红色的小夹袄,看着与萧华予有一两分相似,民间的手艺人不比宫里的差。 萧华予爱不释手的摸了一遍又一遍,眉眼弯弯的。 嘉汝就忽然松了一口气,殿下只要喜欢鲁国公,只要和他在一起开心,这就足够了,不是吗?殿下自皇后去了,鲜少有过得这么轻快的时候了,能得着个依靠。 萧华予将那排小泥人摆在了妆奁台上,夜里披衣看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准备上床睡觉。 这时,窗棂却被轻轻的敲响了,十分有节奏,一下连着一下,有人影一晃。 “咚咚咚。” 萧华予紧了紧衣裳,隐约有了些猜想,没有唤宫人进来。 她将门栓了,犹豫半晌,敲窗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她不开窗就誓不罢休一样。萧华予无奈的叹了口气。 轻轻推开窗,就见一个金黄澄亮的糖人被举在她面前,做的正是一枝海棠花的形状,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接着啊。”卫和晏沙哑低沉的嗓音放轻,耳尖红红的,将糖又递的近了些,乌黑的眼眸在灯下带着温柔的光。原本有些锐利深邃的面容也被柔和了不少。 他一身黑色劲装,腰上用简单的玄色束带勒紧,衬得身姿挺拔修长,却不过分瘦弱,像是蕴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萧华予一身雪白亵衣,墨发披散,面容姣好清丽,唇色红润,雪白的皮肤在月光下莹莹光泽,至少在卫和晏眼里,没有比这再好看的光景了。 “白日里不是送了泥人来吗?怎么夜里又跑一趟?”萧华予伸出细白的手轻轻接了海棠花,无意间擦过卫和晏干燥宽厚的掌心,她一涩,低下头小声问了句。 卫和晏珍惜的摸了摸被她擦过的地方,心神一震,他说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来让她高兴,只是如实道 “白日里送了,可是做糖人的只在夜里有,他做不成我说的那样,我便自己做了。我等不了,就想第一时间拿给你看,所以来了。” 两个人隔着一扇窗框,静默无言,不知该说什么。萧华予见他眼下有些青黑,便知事情不易,又心疼他夜里来回奔波。 “今晚星星很亮……”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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