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林曦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不是想他吗,去看看可好?” 赵元荣眨了眨眼睛,立刻看向他父王,只见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等那小身板一远,白老先生便肃了面容道:“西北之事,信中诉之不详,可有不尽之言?” 自然是有的。 胡奴铁骑,西夷蛮兵,赵靖宜并不放在眼里,然而只有朝中阴私,才是让他头疼而恼怒的。 蜀王走私兵器敛财,镇西王府破灭,这其中的牵连赵靖宜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他是王族,高高在上,可俯瞰芸芸。 他明白那把椅子只得一人坐,权力的争夺必伴随鲜血和人命,阴谋权术不可或缺,你死我活。 但他也是军人,将士,外敌入侵,浴血征战,无可厚非。 可忽然间发现,因为私利才引来外敌觊觎,内鬼出,忠将亡,细想便是一股冷意,多么悲凉。 赵靖宜说的简短,然而寥寥数语却已足够,白老先生握紧的拳头缓缓分开,看着赵靖宜问:“你可启奏陛下?” 赵靖宜目光冷冽,“怎敢。” 奏章早已写好,而这件事在今日朝堂他只字未提,也从未想过提起。 虽君轻,天下为重,但说到底这国这江山是当今陛下的,今后不是梁王就是蜀王的,就算皇帝知晓难道能杀了蜀王给镇西王府偿命,给死在边境的万千将士赔罪? 赵靖宜不怕蜀王,但也不希望平白对上。 白老先生捏着茶杯,沉默许久,才问:“如此大的一个把柄,谨之,你要如何作为?” 闻言赵靖宜冷硬的脸上,那双锐利似狼的双眸忽然放光,又骤然收敛,放在膝上的手拳握后,才低沉着声音说:“怎说?” 白老先生忽然露出一抹嘲讽,“此事何须讲于老夫?” 赵靖宜闻言拳头握紧,坐直身体,浓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望老师助学生一臂之力。” 白老先生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皮缓缓垂下,“此事难于上青天。” “老师可会反对?” “……”这还真难以启齿,太过大逆不道。 白老先生现在万分后悔提起此事,谈谈风花雪月多好,讲什么国家大事,他抬头望天,但心里仿佛种了种子发了芽再也无法平静自持。 低低沉沉的笑声响起,赵靖宜取过被老师差点握碎的杯子,续上茶水,又塞回了他的手上说:“老师想什么呢,皇上千秋正盛,九皇子虽小,过了几年也就大了,届时未尝没有一争之力。” 忽然听到赵靖宜略带轻松之调,老先生怔然片刻,望着手里的杯子,恍惚间忽然感觉背上一凉,却不想在这冬日严寒中出了冷汗。 他闭了闭眼睛,道:“是老夫想左了。” 赵靖宜微微勾唇。 “曦儿应该到了。”赵靖宜起身,一理身上褶皱,未理会侍从递上来的披风,便昂首举步从容而去,背影坚毅冷肃,行走间带着迫人气势。 白老先生扶额,心痒头疼又带着浓烈的罪恶之感,心道今后这念头只会如野草疯长,再难压制。 林曦的马车刚停下,便听到车外传来一声清脆雀跃的声音,“表舅。” 赵元荣总能让他忍不住露出笑容,待掀开车帐,便看到那一脸欢喜灿烂的小脸,唤了声,“荣儿。” 林曦走出车厢,正要踩下马车,却不想旁边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臂,微微一拉,林曦的身体便站立不稳朝着车下倒去……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