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聪一愣。 那贾一珍也是微怔了怔,问道:“不知是哪个‘悔’字?”又想起上回自己说的话,好奇道,“难道是‘大义之下,难免有晦’的晦?” 谢无疾道:“不。是行事无悔的悔。” 贾一珍了然,神色玩味地笑道:“哦~” 谢无疾已准备离开京兆府,连马都已备好了,这时候也懒得再拖沓周旋。他没绕任何弯子,直接切入话题:“不知贾兄那句话该作何解?” “哪一句?”贾一珍问道,“‘大义之下,难免有晦’?” 谢无疾颔首。 贾一珍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疾不徐道:“其实我不认得谢将军,不清楚他为人如何,更不知道他性情如何。我这人满口胡话,若与兄台见解不同,兄台不必放在心上。” 谢无疾凝眉。 午聪见贾一珍不肯说,便知道他心有顾忌。如今人人都知道城中有谢无疾派来的使者,上回那桌人也是因为忌讳这个话说到一半就跑了。于是他忙打起圆场:“贾兄不必……”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无疾打断了:“我就想听贾兄胡说八道。” 午聪:“……” 他讪讪闭嘴,索性不插话了。 既然谢无疾这么说了,那叫贾一珍的年轻人倒也不扭捏。他笑呵呵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相信谢将军是有大义的人,只不过身居其位,身负其职,难免有一些……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所以才说‘有晦’。” 午聪愣住。上一回他就觉得这年轻人看事通透,可今日这几句,才知道他看得到底有多通透!这道理并不是很深的道理,可旁人总是隔帘看月,隔水看花,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别人的难处,却总在一旁自以为是地说风凉话。有几个人能知道,人一旦处在一个位置上,世上的事情就不再是愿为或不愿为,而是不可为之与不可不为了。谢无疾有很多遭人诟病的地方,其中有多少是不可不为呢? 谢无疾定定地看着那年轻人。 良久,他忽然道:“你是什么人?” 年轻人倒还没甚反应,那叫程十八的少年却忽然戒备起来。他的眼神一变,谢无疾和午聪都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刻将目光向他投去。 程十八警惕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盘问我家公子?” 午聪微怔,心道这少年倒是很护主。又心道谢无疾问话时的确过于直白了,难免要引起别人的戒心。 谢无疾亦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觉得贾公子见识深厚,若非读书万卷,便有丰厚阅历,是以有此一问。” 贾一珍笑笑,道:“我只是个生意人。”言下之意,并不打算言明家世出身。 毕竟是茶馆中萍水相逢,这也是人之常情。午聪盘算着是否先打听些此人的大致消息,改日另外派人来详细调查,毕竟谢无疾要招揽人才,也不能收来历不明的人。 谢无疾却已略过这一茬,继续问了下去:“依贾兄所见,若谢无疾此人欲成大业,他该如何行事?” 午聪连忙又闭上嘴。看来谢无疾是打算先试试此人的深浅,若他言之有物,再继续考虑招揽的事。 贾一珍把玩着茶杯,道:“吴兄不问我谢将军若要无晦,该如何行事吗?” 谢无疾不以为意:“有晦如何?无晦如何?人生在世……”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贾一珍点点头,又笑起来,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茶。 午聪不知他笑什么,屏息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贾一珍终于开口:“依我愚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