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诺。” “顾将军回营之后,让他立即来见。” “诺。”那个将领一一应下了,才转身离开。 楚侯眼眶微红,溢出淡淡的水光。 很快便蒸发于这干燥阴冷的夜色底下,杳无踪迹,桓夙终于沉了沉那颗涩然的心,才返身走到帐外,忽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刹那间,犹如电光火石窜入五脏六腑,血脉滚烫,桓夙竟然怔然地站在王帐外头,全然不知所措。 “大王!”直到稳婆放下一颗心又惊又喜地出来寻他,只见桓夙就站在雪白的王帐外头,隔了一道被风吹卷起的帘子,大王那脸色简直变幻莫测。 “是小公子!” 桓夙才愣愣地看向稳婆,稳婆这会儿那颗心算是放稳当了,这大王方才那么不近人情,冷漠峻厉,她还以为他是个凶神恶煞的魔头,幸得他这会儿才像个初为人父的生涩父王了,稳婆也觉得自己能借着替王后接生平步青云了,抹了满头的大汗,替桓夙打起帘子,“大王请。” 桓夙才镇定地走了进去,玄裳不慎挂在了帘钩上,桓夙被扯着顿了一步,皱了皱眉,解下袖摆,又从容地往里走了。 跟在身后的稳婆忍不住暗暗发笑。 “宓儿。”他的女人,已经晕厥过去了,此时稳婆才将军医又请了进来,已收拾了大半,桓夙坐到她身边,孟宓脸颊的汗水尚未干涸,湿漉漉地贴着白梅般娇软芳香的肌肤,露出一截雪玉般的脖颈,被襁褓裹着的孩子,放在她的外侧,闭着眼睛安逸地睡着。 他将人抱起来拥在怀里,老军医姗姗来迟,先替孟宓切了脉,放了一颗心,对桓夙道:“大王莫忧,王后娘娘只是精疲力竭导致晕厥,但此时确实不宜在将养于军中,微臣提议,暂且送王后至谷城,臣开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王后用了才好。气候严寒,惟其如此,方不至于落下病根。” 听到还有“病根”一说,桓夙的眉敛起一缕墨痕。 “严重么?” “不严重,只是,”老军医道,“娘娘身子亏损,若不好生将养,只怕再难受孕了。” 桓夙正要道“孤日后不会让她受孕”,几乎是无意识的,险些出口,幸得即使悬崖勒马,他顿了顿,“孤知道了。” 此时厮杀声已经渐渐平息,桓夙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松了分,低头看自己的儿子,因是早产显得格外小,但桓夙是第一次见这么软软小小的一团,他闭着小眼睛,乖巧地在襁褓里用脸蛋蹭了蹭,仿佛很满意一出世就有这么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供他睡觉。 小东西,险些害死你娘,知不知道? “王上,小公子健康着呢,将来必定如大王英气迫人。”稳婆不忘了谄媚地上前说些动听的话。 桓夙抬了抬眼,“去领赏吧。” “诺。”稳婆笑得眼尾开了两朵花,一侧占一半,禀了退便先下去了。 王帐里突然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外头的火光暗了一些,似乎在收尾了。 桓夙叹了叹,将软软的一团小东西抱了起来,襁褓里的婴儿安静地呼吸着,仿佛有浅浅的风声,尽管桓夙明确地知道那不可能有,他听不到,孟宓忽然嘤咛了一声,桓夙垂下目光,怀里的女人醒了,漆黑如珠的眼眸,看到小婴儿的时候,放出了绚丽的异彩,“我的?” 他笑她傻,低头,吻住她的瑶鼻,“他睡着了。” 孟宓不敢打搅孩子的安眠,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桓夙也是一脸疲倦,孟宓此时四肢无力,还在疼痛,不敢下地,只能往他的怀里蜷缩了过去,桓夙想到老军医的叮嘱,有些无奈,“宓儿,明日一早,你们母子先撤到谷城的别院里住着。” 孟宓微微一怔,继而脸色发苦了起来。 桓夙轻叹,抚她柔软的鬓角,“孤解决了战事,会到谷城接你。” “孩子,还没有名字。” “叫黎。”他是楚国的黎明,他的降临,是楚国曙光的眷顾,天明伊始。 “夙儿,”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水光,潋滟开来,苍白而带着倦意的秀丽脸蛋惹人怜惜,桓夙匀出一只手,将她的湿软的发丝拨了拨,撩到她的耳后,这样的温柔让还有话的孟宓闭上了眼,倦意一**袭来,她启齿轻声,“好。” 产妇受不得风,桓夙让人去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