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思忖半晌,幽幽道:“如此也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小香心里有了宣儿,不拘宣儿要她做什么,她都会乖乖听话。” 何盈想到有一天香璎会乖乖听话,大感兴奋,双眸闪闪发亮。 南阳公主这做母亲的对女儿是一片痴心,不失时机的教导何盈,“‘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是说香璎那样的凡桃俗李。盈儿你却不可如此。对于男人,你要拿得起放得下。” “知道了。”何盈笑盈盈。 南阳公主见她这幅模样,便知道她并没往心里去,苦口婆心的继续教,“什么女子从一而终那样的废话,是约束平民女、官员内眷的。皇室女子出身不凡,比这世间的男子高贵太多了,只有他依从我,没有我迁就他。” “是。”何盈心不在焉的应道。 何盈温柔又安静,一派淑女风范。 南阳公主心有所感,“如若不是皇孙们年纪都太小,你又怎会许配给谢宣?可惜了。” 楚王的长子在诸皇孙中年纪最大,今年七岁。 可惜啊,南阳公主的独生爱女,没有做王妃的命。 -- 谢宣借口要帮着香璎“劝”雪影,一路尾随。 香璎撵了他几回,他就是耍赖不肯离开。 好容易再见到香璎,他舍不得啊。 张旸长剑出鞘,香璎拦住了,“不急着打他。哎,谢小侯爷,你方才把小雪勾引走的横笛是怎么吹的,能告诉我不?” 如果谢宣一吹横笛便能召唤雪影,那香璎还真得防着些。总不能送了份生辰礼给父亲,结果雪影跑了? 谢宣若离得太近,张旸是会踹他的,故此他只能在远处取出横笛,“便是这笛子了。曲谱我可以写给你,也可以教给你怎么吹……” 耳旁有呼啸之声,谢宣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鞭,白皙的脸上登时出现一道黑紫深痕。 “敢欺负我闺女,老子打死你!”张宪杀气腾腾,鞭子劈头盖脸冲着谢宣招呼。 “打人了,打人了!”百姓们凑热闹大叫。 谢宣也是有功夫的人,但张宪的鞭子他哪里躲得开?被抽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双手抱头,护住他的头脸,“张将军,这是个误会,您听我解释……” “老子没空听你鬼扯!”张宪喝道。 雪影激动嘶鸣,张旸忙把香璎扶了下来。 “你还挺念旧主的。”香璎拍拍雪影,“谢宣这种伪君子,你也对他忠心。” 雪影看着谢宣被打,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悲伤和焦急。 “爹爹,别打得太厉害了。”香璎要求,“我还有个曲谱要找他写。” 张宪功夫奇高,说停便停,“闺女,你还用得着他?好,那便暂且饶了他。” 谢宣瘫坐于地,心有余悸,不停喘息。 张宪方才凶得不行,但和香璎说话时,一副慈父模样。 谢宣想哭。 前世香璎是跟着陈墨池这个亲爹的。在南阳公主时,陈墨池不曾关心过香璎;香璎到了边城,陈墨池也不管不问。香璎名义上有爹,其实孤独无依。 这世香璎有爹了。张宪虽不是她亲爹,但比陈墨池强了何止千倍百倍。 “有人替她出头了。这一世,有人替她出头了。”谢宣喃喃低语着,爬起来跪拜苍天,“感谢上苍,让她不像前世那般凄苦可怜。” “爹爹,这人被你打傻了吧?”香璎以为谢宣疯了。 “曾几何时,爹有这个本事了?”张宪摸不着头脑。 张旸一声哧笑。 围观的百姓见谢宣忽然眼中含泪向天跪拜,嘴唇一张一合,喃喃低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也以为他疯了,“这小侯爷真不经打。张将军几鞭子下去,疯掉了。” 香璎好奇的凑过头,“哎,你没事吧?” 谢宣心情激荡,轻声的道:“香,你有爹了,我替你高兴。” 香璎脑子嗡的一声。 “香”,这是前世谢宣对她的称呼。 或许是“盈”和“璎”太过接近,叫香璎便会让谢宣想起何盈,所以谢宣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全名,也没有叫过她的小名,当着太夫人的面叫她“香氏”,私下里叫她“香”。 两世为人,只有谢宣这么叫她。 前世的谢宣,和她一样也回来了? 香璎目光和心一起冷如冰。 她怪异的打量着谢宣,和张宪商量,“爹爹,我想把这个人请到府里,让他给我把曲谱写出来。” “依你。”张宪答应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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