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如一片驱之不散的阴云。 这是黄泉蓑衣可以容忍的极限,他已经对苏瞳极度忍让,任她身披宽衣腰系勾带却依旧反抗两界法则,牢牢地拥有着强烈而真实的自我意识。 但只要她敢以勾带出手从黄泉里捞起逝者,那她就再无反抗的余地,必须立即彻底化身两界子民! 苏瞳已经不会思考,见到自己母亲的背影,任何仿佛有理的借口通通在眼前站不住脚,就算自己万劫不复,她也势必要为母亲搏一次重生的机会! 此刻苏瞳脑海里的思绪犹如放入沸油里煎炸的果子,噼里啪啦火星四射。各种纷乱的思绪撑得她头颅剧烈生痛! “说不定……那红衣男子,便是由两界人中修炼出来的!” 太阳穴上的青筋爆出,汩汩跳动。 “虽然他否认自己现在是两界之修,可是我并没有问他,他曾经是什么出身?” “想要成为婴变修士,必须经过元婴后而突破,想要超脱生死,说不定自己首先要经历不生不死……” 苏瞳的牙已将唇咬得出血却浑然不觉。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化身两界不死之人,再叩问长生之道?” 她的意识愈发地混沌,指尖在腰封上摩挲,轻轻地发抖。 勾带几乎已经出手,在这个刹那,苏瞳似已下定决心,完整地披上黄泉蓑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要以身试险,而后在生与死两界的夹缝中继续修炼自我。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一阵激烈的拍浪声却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本不会被分心,可是那激浪声实在急促,何况此刻她草舟所立的位置视野极佳,位于三条平行水道的中央高地,所以只要略微侧头,便能寻声看清右侧水道中激水的源头。 她侧了头,这个动作,几乎改写了她一生的轨迹。 她看到了一艘很平凡的莲舟,可是莲舟两侧生出的一双白蝶残翼,却使它变得极为的不平凡。 一位妆容清丽高雅的高髻女子正襟危坐,双手紧紧扶在莲船两侧的船舷。面色苍白如纸,额头汗水细密如珠,她的力量催使舟身幻化一双极为单薄的蝶翼,与之前苏瞳拥有的华丽不死鸟翅的力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但正是那单薄蝶翅,却在奋力击水,每水击一次,白衣女子的脸色就要惨淡一分,很快蝶翅开始在无情的浪花中撕开豁口,发出让人心惊肉裂的声响,但它依旧顽强地挥打着,始终令莲舟逆浪停驻,丝毫不愿随波逐流向前飘行! 滚滚的浪,载着无数莲船在蝶翅旁轻盈略过。 那女子却以自己微薄的力量,与河涛推搡向前的力量作对!她没有不死鸟来去生死的逍遥,没有两界人摆布生死的恣意,有的只是一腔热血与护犊的心情。 师傅! 苏瞳眼泪刹那决堤! 她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落在地,放在腰封上的手早已收回,无力地垂在身旁,没想到上一次她翘首以盼却没有见到的师傅,今日却黄泉逆流中以这样出乎意料的方式再见! 她顺着玉卮的目光,沿河而下,立即发现了站在河道下游的那个曾经的“自己!” 两界人手里的衣袍摆在曾经的自己面前,而当年的那个她却表情纠结,不断向河上眺望。 在这个刹那,苏瞳猛地一抖,犹如迎头棒击! 原来上一次,并不是没有等到师傅,而是师傅为了守护她,一直藏在浪中避而不见! 若当时相见,她一定会立即穿上黄泉蓑衣,将玉卮从黄泉中捞起,师傅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等了多久,师傅便激浪逆河多久! “我懂了!这衣服……我!不!穿!” 仰天而啸! 仿佛自苏瞳体内涌出无尽的力量,它愤怒地撕开黑色的腰封,摘下冰冷的面具,将那宽敞的袍剪碎成缕,一丝丝地丢弃在怒号的狂风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