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卫韫垂着眼帘,神色不清,当即颔首, “臣遵旨。” “既然爱卿应了,那么朕便再让大理寺卿协助于你罢。”启和帝像是惓极,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话越来越缓慢。 卫韫离开潜龙殿的时候,外头已经下起了雪。 身旁的宦官手里提着一盏宫灯,替他引着路。 直到卫韫坐上马车时他都还在思索着,吴孚清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这朝堂之上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位礼部侍郎深受皇恩倚重,是启和帝尤爱重用的近臣。 如若不然,启和帝也不会将占星阁中的丹房交由吴孚清掌管。 但就是这样一位帝王跟前的近臣,却离奇地死在了众目睽睽的大街之上。 到底是谁做的? 是信王? 亦或是太子? 还是旁的什么人? 第二日的早朝上,启和帝便当中提了这件事,命卫韫彻查吴孚清之死,又让大理寺卿何明瑞从旁协助。 此事一时间,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诸多猜测,议论纷纷。 因为忙着这件事,所以卫韫一时间便没有了多少时间待在府中,甚至很多的时候都留在了禁宫之中。 所以谢桃过来的事情也被搁置了下来。 占星阁中所有炼丹的道士都被卫敬细细盘问过了,却都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而吴孚清的家人甚至是他的属下,基本都在那夜被杀绝了。 整个吴府,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吴府所有的人都死在刀剑之下,可吴孚清却是在从吴府里出来之后,七窍流血死在了大街之上。 这就使此案又拢上了迷雾一般。 直到卫敬在吴孚清的某个已经死亡的亲信的屋子里翻出了一些地契银票,里头还有记录了吴孚清命他做的所有事情的小册子。 许是怕吴孚清忌惮他知道得太多,最后对他下杀手,所以他留了记录,甚至还有一些物件。 “吴孚清与太子和信王,都有往来。” 卫敬站在国师府的书房内,对卫韫如实说道。 卫韫听了,指节在书案上叩了叩,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半晌才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位吴侍郎,还是一个尤善左右逢源的人。” 妄想两头讨好,却终究生生地把自己给作死了。 只是不知道,下手的究竟是太子还是信王? 这件事情似乎本该是这样的走向,但卫韫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无论是太子,还是信王,都不可能这般轻易地要了吴孚清的性命。 毕竟吴孚清终究是启和帝看重的人。 在启和帝眼皮底下杀了他的近臣,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及其愚蠢的事情。 即便太子冲动易怒,那么他那位太傅许地安也是决计不会让他犯这样的糊涂的。 更不提信王。 这位信王倒是比太子要聪明许多,他应该知晓启和帝心里头对太子的偏颇,若是他在郢都一朝行差踏错,便会令启和帝拿了他的话柄,再度让他回到偏远的封地。 可如果杀害吴孚清的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卫韫闭着眼睛半晌,心底忽然隐隐地有了一个猜测。 他骤然睁眼,看向卫敬,“去,将吴府再仔细搜查一遍。” 卫敬忙道,“是。” 待卫敬离开之后,卫韫坐在书案前,一手撑在案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连日来的忙碌,已经令他颇感疲累。 窗外天光乍破,晨曦已经突破了层层的黑暗,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 又是一夜过去。 卫韫抬眼瞥向窗棂外,竟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今日不必上朝,他也暂时不必进宫。 手里摩挲着那枚铜佩的时候,卫韫低眉时,那双冷淡的眼眸里忽而染上了几缕温和的光。 彼时,案边的烛火已经燃尽,火光陨灭,细烟流散,消失无痕。 他将存放在匣子里的锦袋拿了出来。 里头的金粉已不复当初满满的一袋,已经是用了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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