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也提了许多次。”戚蝶衣已经很久没有和关悬镜并肩走着说话,她故意慢下脚步,关悬镜妥当体贴,知晓礼数,女子步缓,他绝不会贸然走到前头,戚蝶衣只想这一路走的慢些,再慢些,她知道,出了太傅府,关悬镜就会骑上白蹄乌,不会再回头,“军中几个少将军的位子,还有兵部要职…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上任。你爹是关易,这些年你的本事连皇上都夸过…” 见关悬镜沉默不语,戚蝶衣几步走到他前头,挡住了他的步子,“加上我爹的力保举荐,光明前程就在你脚下。关悬镜,你不会想一辈子待在大理寺吧。” “大理寺挺好。”关悬镜垂眉谦逊,“安乐侯,宋大人的案子,还等着大理寺。” “你非池中之物,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大理寺里?”戚蝶衣急道,“眼下天下无事,从戎也不用像你爹一样…” 戚蝶衣觉察到自己触到了关悬镜的伤疤,紧张的拉住关悬镜的衣袖,“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你还是忘不了你爹的事…” 关悬镜抽出衣袖,“走了。” 戚蝶衣跋扈,但却不想在关悬镜面前造次,只得咽下劝说。 紫金苑 戌时过去,薛灿才骑着赤鬃回来,跳下马背,却是起步又止。薛灿想过,不如找个地方喝上一宿,让栎容以为自己去喝花酒,会不会就怨上自己,对自己死心…但他没有,回避这份情意已经让他心痛,要他再伤了人家,薛灿做不出。 薛灿只想,栎容能知难而退,知道自己是一块融不开的寒冰,舍了这份情吧。不知为什么,想起那晚栎容抱住自己,薛灿周身有些沸腾,伸手把衣领拉低了些,薛灿仰面深吸了口气,终于迈开了步子。 走进院里,薛灿想埋头直奔房里,但却魔怔一般朝六角小亭寻去——他心深处有着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渴望,他盼着看见栎容坐在亭子里,对自己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 可是小亭里空无一人,只有婢女正打算吹熄亭里掌着的灯。薛灿凝视了会儿小亭,正要转身离开,婢女见薛灿回来,想起什么道:“小侯爷,栎姑娘让奴婢留话给您,她在后院等您。” ——栎容…夜色掩住了薛灿脸上的惊喜,但那惊喜瞬的变作落寞,薛灿身子动了下,却没有往后院去,婢女又道,“栎姑娘还说,要是您不过去…她明天,就回阳城…” 薛灿僵住步子,他嘴上让栎容离开,但却是昧着心意,薛灿知道栎容性子犟,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她说见不到自己就回阳城,也许,明天自己睁开眼,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 薛灿,舍不得。 后院里,栎容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她趴坐在石桌上,鼓着腮帮子瞅着火炉上焖着的炖锅,锅里是她给薛灿留的吃食,已经热了几次,眼见汁水越煮越少,栎容打算起身再添些水。才扭头,就见薛灿站在灯火阑珊那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幽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栎容脑中一空——自己刚刚斜趴的模样,一定丑到家了。 炖锅煮沸,翻滚着汤水就要顶开锅盖,栎容回过神,赶紧去掀,一不留神烫着,指尖急促的弹开,塞进嘴里吹了吹,扯着衣袖掀开盖,这才吁出一口气。 薛灿缓缓走近,“听说,今晚你等不到我,就回阳城去?” 栎容把烫红的手别到身后,挺直背道:“可等到了你,就不回去了。你难道不是舍不得我走,才来见我的么?” 炖锅里香气涌出,里头是炖的烂熟的野味,栎容知道薛灿和杨牧喜欢吃鹿肉,鹰都没有鹿肉卖,栎容在街上找了好久,才碰到只才打下的野山鸡。紫金苑吃□□细,但薛灿是北方的姜人,栎容知道,薛灿恋着旧时的味道。 薛灿也是真饿了,索性直直坐下,夹起一块尝了尝,挑眉看着目露期待的栎容,“你不做入殓,倒是可以做个厨子。” 栎容也跟着坐下,托腮看着薛灿的吃相,“芳婆也这么说。” “烫伤了么?”薛灿低问。 栎容大大方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