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颊上吻了一下,他的小丸实在太聪慧,聪慧得他都没机会显摆一下,邀一邀功。 可转念一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有个才智、勇气与他比肩,甚至在许多地方比他更甚一筹的女子与他并肩前行,相互扶持,那点显摆的乐趣实在微不足道。 沈宜秋仍旧有些不放心,尉迟越毕竟还是储君,这时候动皇帝的心腹…… 尉迟越仿佛能猜到她的心思,沉声道:“万不得已时,只能劳驾张太尉。” 沈宜秋心头一突,她和尉迟越两世夫妻,自然清楚他的为人,也明白他与皇帝之间还是有些父子情分的。 他是个明君,更是个仁君,若是动用北衙禁军逼迫皇帝禅位,免不了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尉迟越道:“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灵州的事不能再发生。” 沈宜秋默然点点头。 两人换了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终于到了贺兰山下。 沈刺史和夫人的坟茔周围遍植松柏,树下鲜花盛开,周围没有一根杂草,显是时常有人来清理洒扫。 沈宜秋将祭品摆好,在杯中斟上酒,轻声唤道:“阿耶,阿娘,小丸来看你们了。” 她看了眼尉迟越:“这位是太子殿下,你们以前见过的。” 尉迟越行了礼,不见外地道:“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沈宜秋想起自己昏睡不醒时的梦境,在心中道:“阿娘,那日在岸上唤我的便是此人了。” 又暗暗地叹了口气:“阿耶阿娘,你们放心,他是个很好的人,待女儿也很好,虽然女儿不能将他当作意中人,却可以相互扶持走到最后。 “求阿耶阿娘像庇佑女儿一样,保佑他身体康健。” 尉迟越也在心里道:“岳父岳母,小婿此生定不会辜负小丸,再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落一滴泪……” 尉迟越心里的话还未说完,松林里忽然飞出一只山老鸹,呱呱叫着从他头顶飞过。 不等他回过神来,只听“啪嗒”一声,一团鸟粪落在他肩上。 尉迟越:“……” 岳父岳母对他这个女婿似乎不太满意。 …… 翌日一早,太子一行从灵州启程,邵泽和周洵伤重,依旧留在刺史府养伤,待痊愈后再回长安。 出了城,沈宜秋坐在马上回望故乡,无声地与养育她的地方告别。 南风将僧侣超度魂的诵经声带到遥远的天边。 烧毁的家园在废墟中重建,就像伤口中长出新肉。 有的痛楚慢慢淡去,有的伤痕永远不会愈合,但新的生命终将孕育、繁衍,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上生生不息。 第125章 安慰 回京这一路没再生出什么波澜。 六月末,太子一行终于抵达长安。 城中正是一年中最燠热的时候,夹道青槐上的蝉叫得炸了锅,像是热油里溅了滚水。 骄阳似利箭般穿透车帷,马车像是个密不透风的大蒸笼。 尉迟越用佩剑将车帷挑开一条缝,一股热浪扑进车里,没有凉快些许,反倒更热了。 沈宜秋恹恹地靠在车厢上,她一向苦夏,每年到了这时节都觉难捱,何况她身子还未复原,便要顶着毒日头赶路。 不过一个月功夫,她比在灵州时又消瘦了不少,脸颊上属于少女的丰润几乎都褪尽了。 尉迟越搂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