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抚性地拍拍母亲的手,径直问道:“柔姐儿说的话我听不懂,我狠心什么了?李元和父亲禀告的是柳姨娘交待他做的事情……我一个差点被莫名淹死的人,反倒被指责了。走遍天下也没有这个理吧。”她看向柳姨娘,“刚才姨娘说了,是我陷害你们……我这样做的理由呢?难道自己设计策淹死了自己?荷塘有多深,父亲重新修建过,自然是知道的,又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我是活够了,还是脑子不清楚?” 雪姐儿说的有道理,就算她真的要陷害柳姨娘和柔姐儿,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的一条命。陈汝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再看柳姨娘和柔姐儿心里便彻底冷了下来。 “你到陈家十多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他质问柳姨娘:“……吃穿住行哪一样差过分毫,你一个妾室享受的却是正室的待遇。你为何还不知足?雪姐儿才多大,她能挡你的路吗?还是像夫人说的一样,你觊觎的是正室之位。”柳姨娘初进侯府时,何等的娇艳纯洁,惹人爱怜。怎地如今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侯爷,妾身没有啊!” 柳姨娘哭的凄惨,伸手去拉陈汝的直缀下摆:“您相信三小姐也罢了,但那奴仆的话却不能信啊。您就是不为我着想,也得为柔姐儿着想吧。下个月一过,她就满十三周岁了,正是议亲的好时候。” 陈汝怔了怔。 王氏冷笑道:“柔姐儿的亲事自有老夫人、侯爷做主,犯不着你来操心。”她停顿了下,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况且你只是一个妾室,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要是让外人知道柔姐儿是被你养大的,更是丢脸了。”她手里要是有一把刀,都恨的想直接去砍了柳姨娘……字字戳她的心窝子是轻得了。 柳姨娘的俏脸都扭曲了,泪水冲刷了妆容,状若疯妇。王氏可恶至极,但她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这一辈子,直到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最开始决定或许是错的。 陈宛柔却看不得娘亲受此委屈,她抬眼去看白雪:“三姐姐,你说你掉入荷塘……但现在却活得好好的,又是何缘故?” 陈宛柔果然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问到了关键点,不过她失了父亲的欢心,这样问反而像是无理取闹了。白雪的嘴角微翘:“柔姐儿,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死了才符合正常的规律吗?” “我没有。” 陈宛柔脸色一白,下意识去看陈汝,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寒意。 王氏却不想和柳姨娘母女俩耗下去了,她问李元:“柳姨娘让你推三小姐掉入荷塘的事情,可有第三人在场?” 李元想了想,回答道:“还有一个老嚒嚒。” 能贴身伺候柳姨娘的老嚒嚒?王氏摆了摆手,吩咐灵儿:“你去云霞堂唤冯嚒嚒过来,不许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只说侯爷有事情要问她。” 灵儿屈身应是,转身走出了书房。 柳姨娘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她出门时只带了翠绿一人,想报信都没有办法。 冯嚒嚒很快便过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主子,五小姐、翠绿等人,就知道大事不妙了。等再往前走两步,看到李元时,双腿便一软。 “给侯爷,夫人请安。” 冯嚒嚒屈身行礼。 “柳姨娘遣派李元推三小姐掉入荷塘……你知道吗?”陈汝没有绕弯子,直接问她:“或者说你也在场?” “老奴不知道。” 冯嚒嚒犹豫了片刻,又说:“老奴伺候姨娘的时间最长,也不曾听说有这样的事情。” “你说谎。” 李元立即开口:“我起初并没有答应,还是你建议说……只要我同意了,不仅可以得到一笔银子,还能脱了奴籍。” “还真是丰厚的报酬呢。”王氏冷笑一声:“冯嚒嚒,你最好是实话实说,别等板子打在身上了再改口,多不划算啊。” 冯嚒嚒扑通一声跪下了:“老奴说的都是真话,那奴仆铁了心要陷害主子,您不能上当受骗啊。” 柳姨娘也道:“夫人,侯府讲究的是宽容待下,您要是想屈打成招……也得问问老夫人愿意不愿意?”王氏再厉害,能越过她的姨母? “闭嘴。” 陈汝却呵斥道:“夫人问话,你一个妾侍也敢随时插嘴吗?”他示意自己的小厮,“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小厮应“是”,招了招手,院子里扫地的粗使婆子进来了两个,拖着不断求饶的冯嚒嚒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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