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婵看了眼王明惠手里的托盘,抬脚走过去, 拿起梳子给白雪梳头发。 满头青丝披在身后,阳光照下来,犹如上好的绸缎。 王氏上前, 给白雪加笄, 唱祝辞。秋菊搀扶着白雪去側间换上素衣素裙,又走至笄者席上, 吴迎月帮她去掉发钗。 王氏又给白雪加钗冠,她眼神里有泪光涌动。过了这一刻,女儿就真的长大成人了。 白雪以正礼拜过王氏, 握紧了她的手, 压低了声音:“母亲,谢谢您。”她要感谢的有很多,只是不能一一地说出来。 王氏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嘴唇, 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好孩子。” 钱氏是做母亲的人,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眼圈一红, 起身搀扶着王氏去位置上坐下,让白雪进去穿礼服。 等白雪身穿褐红色礼服出来后, 先跪地给王中维夫妻行礼,又屈身给王氏行礼,最后拜别前来观礼的宾客。 “雪姐儿,过来。” 钱氏招手让白雪上前,拉着她的手,和丈夫王中维一起走至场地正中。各观礼宾客见此情形,也纷纷起立。 王中维再次拱手:“小女白雪的笄礼已成,感谢各位的参与和捧场。宴席也备至花厅,请各位随我一同前往。” 王尚书也坐在观礼席位上,他右手一伸,笑呵呵地:“辛苦了各位,咱们去喝一杯酒吧。热闹热闹。” 王宇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位高权重,平常都很少见到他的身影。这时候,他都开口了,自然没有人会拒绝。尤其家里还有未出嫁女儿的人家,王家孙系辈的少年都还没有成亲呢,他们攀好了关系,说不准就和王家成了姻亲。 王老夫人和众女眷一起,也去了宴息处吃酒。 王氏却拉着女儿的手回到了住的地方,和她说明白一些事情:“景庑苑和旁边的一所院落合并了,从头到尾翻新了一遍,名字没有变……我和老夫人、侯爷都商量过了,你和与哥儿成亲后,便住在那里。海棠阁的一些物件,你用惯了的,母亲都让丫头们搬了过去;至于原来的丫头、婆子们,等你嫁到侯府了,再决定要不要她们继续跟着伺候。到腊月十六那天,围廊式榉木攒海棠花拔步床会提前运过去,秋芙和半夏也要跟着过去给你安床。” “都行的,您做主便是。” 白雪咬了咬下唇,表情很不安:“……母亲,我好害怕。” “雪姐儿?” 王氏一愣,问道:“怎么了?我在呢,你别怕。” 白雪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事的。” “这孩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母亲说的吗?” 王氏拉住女儿的手:“家里忙,我吃过午膳就要走了……别让我悬着一颗心。” “我害怕嫁人……”她是害怕嫁人后过的日子不好,前世的经历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即使知道大哥和吴文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只要一想起,还是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或许是成亲前的恐惧吧。 “嗯?” 王氏看了女儿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我竟然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确实是母亲不好。”她顿了顿:“你不用害怕,等晚上的时候,我让你舅母和你说一说……她待你如婵姐儿一样,有不懂的便问,你也别害羞。” 白雪抬眼注视着王氏:“……” 母亲是不是误会了? 巳时差不多已经过了,半夏挑帘子进了屋,问午膳在哪里用。 “直接端过来。” 王氏说道:“我也不去宴息处了,和你们姑娘在一起垫巴几口吧。” 半夏应“是”,下去准备了。 王氏却从袖口处拿出一个粉色蝶恋花的荷包,递给白雪:“这是兰姐儿绣的,一定要我亲手交到你的手里。” 白雪接过来,却摸到荷包里鼓鼓囊囊的,她打开看。是一支藕粉玉镯。陈宛兰是个庶女,平时的手里就不富裕,这镯子却很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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