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湄芳做了个决定。 她唯恐字迹暴漏,特意找了一本律诗集,将上头的字依着自己的需要一一剪下,黏贴成信,装在信封里,秘密嘱托青菱着人送出宫去。 青菱照旧找来小太监赵骥,经由赵骥寻着一个同施世范原是一处任职的侍卫,只装作东宫有信要交付施府,命他速去速回。 那侍卫自然也是太子同吉祥格格旧情的知情人,想着这两日小格格的事,太子此刻有信递到施府,都在情理之中。当下换班之后,就悄然拿了赵骥给他的令牌,出宫送信去了。 却说敏瑜和施世范扶柩回乡,施清遥又送去安亲王府之后,京都施府便只有翠儿偕同桂嬷嬷执掌内外。她二人都是极沉稳心细之人,想着主子爷同主母都不在,正怕府里要生是非,是以两人一人坐镇内宅,一人专督外院,既要小心火烛财产,又要仔细府里动静。平素无事,各方各院都早早下钥,没有桂嬷嬷的同意,是决不允许随意外出和进入的。 是以那侍卫持信而来的时候,阖府上下几乎都淹没在了夜色里,除了内宅有些微灯火,其余各处皆是漆黑一片。 侍卫心头迟疑,暗想这封信既是让他半夜递送来,总该有其不可见人之处。他不便走正门,转身往侧里走两步,就着隐隐月光,估量墙头的高矮,遂将身子低了一低,猛然间抬脚纵身一跃,竟是从墙头上跃进门里去。 得亏他是练家子,落地时一个翻身,单手撑住地,方稳住身子,几乎没做出任何声响。壮一壮胆,侍卫沿着院墙下阴影,朝着灯光亮处,一径直奔。 到跟前才发现是个女儿家的房屋,隔着窗户,微微听见里头有女人的低语。他蹙眉想一想,将怀中的信掏出,轻轻放在门槛下,抬头瞅着那屋檐,又是一个纵身,翻跃上去,顺手将捡来的一颗石子打在那窗户棱上。 屋里翠儿正和香兰芷兰算着敏瑜施世范离开的日子,预计他二人回来的时间。说至兴头上,冷不丁听到窗户那里咚的一声响,顿时将三个人都吓得没了言语。 翠儿大胆些,咳几下嗓子喝问道:“是谁在那里?” 窗外扑扑簌簌,除了风动竹林声,再无旁人。 香兰最胆小,抱紧了芷兰的胳膊问道:“这么晚了,别是招了……” “胡说些什么,怪吓人的。” 不等她说完,芷兰忙就喝止她。香兰这丫头胆子小就罢了,偏偏又是多疑多心的性子,成日里神鬼不离口,换做往常她还能取笑她几句,可这会子半夜了,谁敢听她那些胡说八道? 幸而香兰还知趣,被芷兰打断以后就不敢再说了。三人静候一会儿,窗外仍是没动静,翠儿便道:“或者是哪里来的野猫吧?”说罢,就要起身开门去看看。 香兰芷兰不放心她一个人,忙也提上灯笼跟着出去。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院子里乌黑静谧,芷兰把手里的灯笼朝外递出去,拿眼看一下窗户,并没瞧见什么异样,也没瞧见野猫野狗。三人松口气,暗道或者是风也不无可能。 翠儿人已走到院子里,四下瞅了,亦是没有什么发现。她转身回来,一低头,恰恰看着门槛下黑乎乎丢了一样东西。 翠儿忙喊芷兰:“你脚下的那个是什么?” 芷兰弯腰拿灯笼一照,赶紧将信捡起来道:“咦,哪里来的信?真是奇了怪了,白日里怎么没看见这个。” “拿来我瞧瞧。” 翠儿上前去,从芷兰手中拿过信,看那封面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她跟着敏瑜,也算是读过些诗书,虽没写过书信,也知绝没有不署名的道理。 她暗自困惑,想着敏瑜等人都不在,越矩将信打开来看了,粗粗读过一遍,惊得双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人都几乎要站不稳了。 芷兰和香兰赶紧扶住她,都道:“翠儿姐姐,怎么了,怎么了?” “小格格……小格格出事了,是小格格出事了!” 翠儿再想不到信里的内容是这般可怕,慌乱之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芷兰亦是粗通诗书,见状一把将信夺过去,看罢一遍,几乎比翠儿哆嗦的还要厉害。 吓得香兰一个劲儿问:“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快说话呀!” 芷兰眼泪横流,禁不住哭起来:“香兰,小格格出事了,咱们格格出事了。” “格格出事?格格不是在安亲王府吗,不是由湄芳格格照看吗,她能出什么事?” 香兰连连发问。 翠儿却再没有回复她的心思,一把挣脱开她二人的搀扶,忙不迭就回房中,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