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李佳氏尽力稳住心神,朝着敏瑜浅浅一笑,盈盈俯下身拜道:“不知夫人也在,方才失礼了。” 敏瑜不答,胤礽使个眼色,命跟着李佳氏的人都退下去。 宫娥们不敢违背,忙都轻手轻脚绕开她三人,从旁退出去了。 李佳氏掌心中的冷汗更重,都到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胤礽看她一眼,转而向敏瑜道:“三妹妹,还是你来吧。” 敏瑜反手将身后的门关上,光线霎时尽皆阻挡在外。李佳氏半仰起头,只看着一蓬黑影里,敏瑜仿佛剪翼的鹰鸟,一步一步逼近她,直把她逼得连连后退,后背不小心抵着了圆桌退无可退才罢休。 李佳氏惶然无措,不明白敏瑜为何这样,讪笑两声,尴尬道:“夫人……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敏瑜冷笑,只手撑在她背后的圆桌上,正把李佳氏禁锢在自己面前,附在她耳边森然提醒:“不该是侧福晋有话对我吗?” “我……我能有什么话……要对……夫人你说啊?”李佳氏笑容勉强,想要伸手隔开敏瑜,却又没那份勇气。 反是敏瑜一把抓住她的手,紧迫盯着她的眼睛道:“就说说太子妃身边的柔婉是怎么死的,她弟弟用来治疗疟疾的金鸡拿是谁给的,推清儿下水的那个人是哪里来的罢!” “夫……夫人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李佳氏悚然心惊,纵是嘴硬,那战栗哆嗦的身子还是无言出卖了她。 胤礽失望的背转过身,敏瑜冷哼一声:“侧福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推清儿下水的那个人是谁,我或者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换做是我自己找到了金鸡拿,寻出你与太子妃的柔婉勾搭的证据,你信不信,我让你李佳氏满门流放?” 这倒不是吓唬,本来残害子嗣已为人不齿,何况她残害的又非寻常人家子嗣,而是东宫嫡子。原本民间就有出之罪:七出者,无子,一也;淫泆,二也;不事姑舅,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 李佳氏犯得正是第六罪,妒忌之罪,这便罢了,她于妒忌之外,竟横生害人之心,就不是休妻可以解决的了。她有足够的理由,去让她相信,满门流放都算是便宜了她。 李佳氏何尝不知她说到做到,可是她谋划了那么久,算盘算的比谁都精。明明连刑部都查不出头绪的落水案,远在晋江的敏瑜又是如何得知真相的?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即便敏瑜言尽于此,李佳氏还是梗着脖子,直呼冤枉:“殿下,夫人,这是谁在背后构陷于我?我着实冤枉啊,清格格和太子妃妹妹落水的时候,我正陪着太后她老人家说话,不信,殿下和夫人可以去太后那里问个仔细。那日我的确一步不离太后左右,直等到太子妃落水的消息传来,才搀扶着太后过去探望。我实在不知夫人所言的什么柔婉金鸡拿是怎么回事啊?殿下,我冤枉啊。” “你冤枉?”敏瑜气急反笑,蓦地松开手,几乎甩李佳氏一个趄迾,“那就不怪我自己去找了,等我找到你罪证的时候,也就是你将死之时了。” 她怒而往殿内走,李佳氏唬得腿脚发软,连跟上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胤礽回身望着她,颇似不忍摇摇头:“你何苦要去害她的孩子?” “我……我是冤枉的。”李佳氏小声的叫屈,视线里看着那一双香黄云缎勾藤米珠靴静静停落在她眼下,就像那一年她初入宫,皇上说将她赐予胤礽为侧妃的时候,亦是这一双靴子,走到她面前停下来。 到底是何时,这双靴子就渐渐远走了呢? 是在林氏入宫之后,还是在越来越多的侍妾到来之后,她都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遥远而冷清的那个冬日里,她念及太子久已不来她的偏殿,遂花费心思带着点心欲要去太子跟前讨好几分。才走至藏书室跟前,她就听里头有德住的劝告声:“太子,酒可暖身,亦可伤身啊,别再喝了吧?吉祥格格生育是好事,咱们正该为她高兴才是,太子如何这般沮丧?” 那时太子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说:“她怎可为别人生儿育女,我们说好的,将来要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继承大统,女儿宠冠天下,她全都忘了,全都忘了。是她负我,是她负了我。” 她端着点心的手不住颤抖,未敢进去就急急折返回宫。 捂着胸口,那里正扑通扑通正跳得厉害,只道原来宫中传言是真的,太子真的与那什么吉祥格格有过一段过往。 她初时以为那不过是太子酒后的一场醉话,等日子长了,醉酒总该有醒的时候。而今,太子的醉酒似乎是醒了,却不是为她,而是为太子妃那个女人。 明明,太子以前是从不喜欢太子妃的啊,究竟哪里不对,会让事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