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个也有错,为做表率,从今日起,宫中用度减半吧。” 江士诚被免了职,皇帝又叮嘱了户部尽快筹集兵饷,摆摆手示意退朝,这事就这么了了,只字未提处置其他宗王。 怀王府,翠竹院。 阿清喜色满面,领了人捧着刚做好的喜服来给祝雁停试穿,祝雁停抬手,细细摩挲过那艳红的锦缎,沉默半晌,淡声吩咐人:“帮我换上吧。” 层层叠叠的繁复礼服穿上身,祝雁停立于铜镜前,望着镜中自己愈显苍白的面色,略微失神。 阿清帮他抚平肩膀、袖口,轻声感叹:“正合身,郎君穿这身可真好看。” 祝雁停倏忽一笑,微微摇头。 “雁停穿上这身果真好看,哥哥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祝鹤鸣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祝雁停回过身,正见他跨进门来,赶忙迎上去:“兄长几时回来的?” “才从宫里出来,”祝鹤鸣摆了摆手,将屋中人都挥退下去,轻眯起双眼,打量着面前的祝雁停,似笑非笑,“再有半月就要成亲了,雁停高兴吗?” 祝雁停低眸淡道:“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兄长,你今日何故进宫了?” “也没什么,”祝鹤鸣走至一旁榻上坐下,随口解释,“你未来夫君配合着皇帝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我总得捧捧场,进宫去请个罪表表忠心,跟皇帝说我也愿自罚三年俸禄。” 祝雁停挑眉:“皇帝如何说?” “我们怀王府这么忠心陛下,陛下自然是极高兴的。”祝鹤鸣扯开嘴角,哂然一笑。 祝雁停双瞳微缩:“……皇帝,其实还是有些手段的。” 昨日朝会上那一出,想必便是皇帝安排的一石三鸟之计。 其一,是叫一贯名声风评好的皇太弟颜面扫地,让他之前讲学那一出完完全全成了个笑话,皇帝故意不重罚反让其愈加难堪,还又断了他一臂,江士诚被贬去黔州,那里如今已是匪军的嘴边肉,有没有命活下来都两说。 其二,经过昨日,萧莨又或者说是整个萧家,都站到了宗室的对立面,从此只能依附效忠于皇帝,皇帝想必是故意为之。 其三,日后国库的压力确实能减轻些许,无论他们这些祝家宗亲如何不乐意,可他们能合起伙来反抗皇帝的旨意吗?且不说祝家人大多各怀鬼胎,有些个现在还时时都有性命之忧,说不得哪天就被那些匪军杀了全家,得罪了朝廷和皇帝只会死得更快。 皇帝只怕一早就想到了这些,又故意在朝会之上唱了一出大戏,他虽荒唐昏庸但绝对不蠢。 祝鹤鸣却不以为然:“一个把丹药当饭嗑的皇帝,哪怕清醒着时再精明,他又能清醒得几时?不说这个,你先前说的慧王妃的事情,我让陈太医去查过了,如你所料。” 祝雁停一怔:“果真?” “嗯,”祝鹤鸣点头,“陈太医偷偷查过,慧王妃自怀孕之后的脉案全都没了,应当是被人给毁了,后头他从一个早年就被贬出太医院的医士那里问到了一点消息,当初给慧王妃看诊的是如今的太医院院判王康年,那医士曾随他出诊,去过储君府,也就是当时的慧王府两次,他说慧王妃的模样,他瞧着有些不对劲,但那位王太医却并未说有任何不妥之处,只开了寻常的安胎方子,有一回他试着提了一嘴,被王康年给搪塞过去,后头慧王妃难产死了没多久,他就因为用错药被贬离开了太医院。” 祝雁停皱眉:“这般凑巧?” “可不是,那医士离开太医院后好几年才无意中发现慧王妃当时的模样,像是中了一种南边流传来的很少见的毒,不会致命,只会日渐摧毁人的神智和康健,孕妇捱不住,轻易便会一尸两命,……那位王太医与皇太弟走得很近,这几年储君府每回请太医,都是他去。” 祝雁停冷了声音:“所以这事,皇太弟十有八九是知道的,他知道慧王妃中了毒,甚至可能就是他下的毒。” 祝鹤鸣幽幽一叹,“雁停,你打算如何?告诉萧家人吗?他们难道就一点都没怀疑过?” “萧荣说慧王妃出嫁后过得不好,一直郁郁寡欢,他们家人都以为她只是心病,胎养得不好才会那般,国公和世子常年在外,萧莨萧荣那时都还小,国公夫人再如何上心,与出嫁了的小姑子到底还是隔着一层,怕也想不到她堂堂亲王妃,竟会被人下了毒。” “那你打算告诉他们?” 祝雁停深思片刻,冷然一笑:“告诉自然要告诉,但不能直说。” “为何?” 祝雁停望向他兄长:“萧莨说过,萧荣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