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停从来不稀罕。 萧莨没再多说,淡淡应了一声:“嗯。” 马车出了宫,离过年还有几日,蜀地这里没有北方冷,这个时候已有了早春万物复苏的迹象,腊雪已销,到处都能看到新绿。 离皇宫不远就有一座湖,湖面青丝垂柳、香霭飞浮,正是好时节。 船停在岸边,是一艘两层的游舫,珩儿十分兴奋,撒欢先跑过去。 祝雁停跟着快走几步,见萧莨落在后面,又倒回去,贴到萧莨身侧:“表哥,来都来了,你兴致高些呗。” 不待萧莨作答,他兴高采烈地拉住萧莨的手往前走,萧莨不由皱眉,珩儿那孩子也蹦蹦跳跳跑回来,到另一侧抱住萧莨胳膊:“父亲父亲!快点!珩儿想上船去玩!” 萧莨:“……” 他们三人上了船,珩儿直接跑上船舱二楼,推开窗看外头景色。 祝雁停和萧莨慢一步上来,见珩儿趴在窗户口快要把半边身子都探出去,祝雁停过去将人攥回来:“小心些。” 珩儿指着外头让祝雁停看:“湖上有鸟!好漂亮!” 不知名的水鸟掠过湖面,羽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小孩看得目不转睛,跟来的大嘴巴倏地落到窗边,在珩儿面前摇头摆尾:“没俺漂亮!俺最漂亮!” 小孩被逗得不停笑,祝雁停跟着乐了一阵,回头见萧莨已在榻上坐下端起茶盏,走去他身旁,问他:“表哥,这游舫是你叫人安排的么?” 萧莨啜了一口茶,没有回答。 祝雁停就当是了,和他一块坐下,一手支着下巴,笑看着萧莨。 萧莨低咳一声,在榻上的矮几摆开棋局。 祝雁停很自觉地捏起手边棋子,陪他对弈。 他的嘴上没个停,下着棋依旧絮絮叨叨地与萧莨说话:“表哥,我今日真的很高兴。” “这件事情,我盼了七年了,今日终于能与你一起泛舟游湖。” “你不高兴么?” 萧莨抬眼望向他,祝雁停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棋盘上,并未看他,他的眸光微滞,沉声道:“盼了七年是因为谁?” “因为我、因为我,”祝雁停从善如流地认错,“都是因为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再与我计较了。” 萧莨不理他,祝雁停一笑:“可我们还有许许多多个七年呢。” 萧莨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在棋盘上扣下一子。 晌午的膳食就在这船上用的,难得吃了一顿地道的蜀菜,珩儿这孩子被辣得不停流眼泪,一边哭一边端着茶杯喝水,一边还不肯停筷子不断往嘴里塞菜,祝雁停看着很无语:“你父亲平日里又没亏待你,至于么?” 小孩哽咽道:“珩儿喜欢吃。” “喜欢吃也不能贪吃。”祝雁停叫人拿来个大碗装了些开水,每道菜都先在水里过一遍,再送到儿子碗中。 小孩埋头苦吃。 祝雁停看着又忍不住笑,问萧莨:“珩儿这样,看着就像小时候你没给他吃的一样。” “西北军营里,确实没什么好吃的。”萧莨随口回答。 祝雁停听着略不是滋味:“珩儿当真喜欢吃蜀菜,回京我们带几个这边的厨子回去就是。” 萧莨淡淡看儿子一眼,祝雁停给萧莨夹了一筷子菜:“你不也喜欢吃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