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出去看水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郝建国也跟着抬脚:“我和你一块儿去。”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单独走夜路呢。 他不过十六七,一张脸没冒胡茬,还带着婴儿肥,面上却写满了严肃。 看得余秋忍不住发笑。她的这群小知青伙伴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即使大家条件都艰苦,男知青们仍旧想方设法照顾女同胞。 其实余秋不怕单独走夜路。 她实习时跟着老师上小夜班,科室值班室床不够用,她也是单独一人三更半夜穿过两条街回宿舍睡觉去。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要害怕这个问题。 在他们学校学中医的留学生都说,全世界也就中国可以这样无所畏惧地走夜路。 郝建国却坚持女孩子要注意安全:“你晚上出去给人看病也是,得找人陪你。这山沟沟的,碰到狼怎么办?” 余秋挑高了眉毛,惊奇不已:“还有狼?” 在她的概念中,野生的狼只存在荒山老林。红星公社虽然也围着山,但终归还是差了点儿吧。 郝建国一本正经:“当然了,这儿可是山里头。我跟你说,以后你夜里出诊就拿火把照明,狼怕火。” 余秋狐疑:“真有用?火把能烧多久啊。” 郝建国煞有介事:“砍松枝啊,松树分泌松脂,能烧好久呢。” 余秋很怀疑他话的可信度:“你烧过松脂?” 郝建国摸摸脑袋,不好意思起来:“我听我堂哥说的,他在他们公社当邮递员,都是举着松枝赶山路。” 他话音刚落,远远的,村里头就闹腾起来。平常挂在晒谷场上的大铜锣被敲醒了,脸盆也被敲得砰砰作响。一时间,马灯火把亮起,远远的,摇晃着人影子。 两人顿觉不妙,赶紧询问两团朝自己方向跑的火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敲锣啊?” 不知道是树枝太潮还是松枝本来的成分结构有问题,火把燃烧极为不充分,跳跃的红光甚至没照亮举火把人的脸。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火苗自己长着脚往前跑一样。 跟火把比起来,手电筒的照明效果显然好很多。何东胜一眼就认出了对面的两个小知青。 “干啥呢?先叫那大肚子在你们那儿躺一晚上,别急着送回船上去,水位太高了。” 余秋扯着嗓子喊:“胡奶奶正看着她呢。我们想去找找田雨他们,一直没回来。” “还在圩埂那块儿呢。”何东胜走近几步,嗓门也恢复了正常,“正好,你们赶紧把人给领回去。” 大晚上的,一群毛娃娃赖在圩埂上死活不肯走,大队正头痛呢。 宝珍的二哥也附和:“就是,我们民兵队全上了,不缺人手。小余大夫,你赶紧跟他们讲讲,让他们下来睡觉吧。” 余秋听着心里头发慌:“圩埂垮了?” 情况要是不危急,宝珍他们肯定会回来的。毕竟每天礼拜一,大家都还要上班。 何东胜含糊其辞:“有漏的口子,我们都在堵了。” 他跟赵二柱举着火把就是为了去村里头通知更多青壮劳力上圩埂。 路上的水丁点儿消退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漫到了余秋小腿高。她跟郝建国都缺乏走乡路的经验,一段路走的跌跌撞撞。 何东胜不耐烦,直接招呼小知青:“上来,动作快点儿。” 郝建国吓了一跳,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叫人背着。 天上响起了一声炸雷,才停歇不到半个小时的雨居然又卷土重来,噼里啪啦往人头脸上砸。那举着的火把也很快被浇灭。 何东胜眉头紧锁:“别磨叽,要么上来要么回去,净瞎耽误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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