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妈。等胡杨回来,咱们跟他说说,看能不能让他爸妈多寄点儿农业技术书过来,最好是增产增收的那种。” 她滔滔不绝了半天,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他们都有家人写信寄东西过来,余秋却什么都没有。 田雨费了半天力气,吭哧吭哧地组织语言安慰自己的同伴:“你不要着急,我爸厂里头有位伯伯也是去劳改了几年,改好了就回来上班了。我走之前,我爸妈还带我去他家吃过饭的。你爸爸也是,肯定很快就能回医院了。到时候,他肯定天天给你写信。” 余秋忍不住眼皮子噗噗跳,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余教授现在连跟外界通信的自由都没有。 她都忍不住好奇余教授到底犯了什么大罪,照理说,死刑犯也有权利和家人通信吧。 估计是得罪人了,叫人逮着穿小鞋。 难怪丁医生特地提了句牛棚里头也有《赤脚医生》。他其实是希望用这种婉转的方式让余教授看到女儿还好好活着,下放接受贫下中农改造的时候,也没忘记继承他的医疗卫生事业。 余秋心里头像是吹过了阵清风,燥热的蝉鸣都都被绿荫给过滤了。 她感受到了周遭人的善意,竭尽所能去照顾一个没有父母可以依靠的十五岁小姑娘。就好像当年她自己,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她,源源不断接受着老师同学跟朋友的善意。 堵不如疏 田雨小心翼翼地看着余秋,深恨自己嘴巴笨, 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余秋, 肯定的, 等等就好了。” 余秋笑了起来, 随口找话题:“不是的, 我刚才琢磨事情来着。我跟公社讲了要在杨树湾建个医疗站的事情。” 田雨欣喜地拍手:“好事啊, 刘主任同意了没?” “他让大队书记帮我们找个空屋子。”余秋犯难, “只不过我琢磨着咱们杨树湾好像没有现成的空屋子。” 以前大队的赤脚医生是在自己家里头给人看病的。现在人走了, 总不能再占着人家的房子。 “咱们也可以啊。”田雨双眼闪闪发亮,“我们眼下在奶奶家里头开伙, 那半边就能空出来摆张长桌子,就跟药店的大夫一样, 给人把脉看病开方子抓药。” 余秋哑然失笑:“那不行, 生孩子的人躺哪儿?生孩子可没个准数。一夜天生不下来也是常有的事情。到时候你不睡觉不上课去了?” 她叹了口气,“我前头倒是相中了后面的山洞, 但是光线太差了,里头根本看不清。” “山洞我们住啊!”田雨整张脸都在发光,“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吗?我们白天都在外头忙,天黑才上床睡觉。光线好不好都是一样的。” 余秋一怔, 她还真没想到可以将知青点跟山洞反过来利用。 老实讲,虽然山洞的光线跟通风条件不太好, 但后者不是不可以想办法改善。况且在没有电风扇更加不能有空调甚至连电都没通的杨树湾, 冬暖夏凉的山洞其实很适合作为休憩场所。 田雨抓着她的手, 生怕她不同意:“我可以在知青点备课的, 这样咱们还能省一份灯油。” “省两份。我把男知青点也腾出来吧。我看过那山洞,里头挺大的,还分出来岔洞。我们一人一边就好。”胡杨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房门口,脸上笑嘻嘻,“到时候腾出来的两间房,一间给人生娃娃,一间给余秋坐诊,蛮好。” 他也不等余秋他们给回应,只伸着头看饭桌,嘴里头嚷嚷,“哎哟,有汤有饼子,咱们要赶上共产主义生活咯。” 胡奶奶赶紧打了锅炉里头的水兑上井水给他洗脸。 胡杨嘴里头喊着:“奶奶,我自个儿来。” 要不是有女同志在,他真想扒光了衣服,痛痛快快地冲洗一通。 余秋帮他盛了碗汤,好奇地挑高眉毛:“你怎么没跟生产队的人一起吃?” 今儿不是双抢却比双抢更忙。各个生产队为了尽快将稻田里头的水排出来,中午都不休息,直接组织老人做了饭菜跟汤送到田里头去。秀秀今儿都没回家吃饭。 胡杨两条眉毛上下跳舞,语气中掩饰不住地骄傲:“我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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