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书记还在遗憾:“结果第二天他们跑去看大戏了,就我一个人落在屋里头死活不好意思出门。白白错过了一出好戏。” 大家伙儿的笑声更大了,禾真婶婶嘲笑老伴儿:“这怪谁呀?谁叫你死要面子活受罪。” 大队书记也不生气,只连连摇头:“莫的法子耶,我们是土老帽,什么见识都没有,可不就叫人瞧热闹了吗?嘿,别说这电灯。我头回在城里头看到那香蕉跟橘子,领导招呼我吃。我就抓在手上琢磨着既然是水果,那就跟咱们的桃子差不多吧。于是我咔嚓一口咬下去,连着皮一块儿吞下了肚。” 这回屋里头的人笑得更加厉害,还有人直接从板凳上跌了下去,揉着屁股仍然忍不住笑。 “嘿嘿。”大队书记在台上做了个滑稽的表情,“莫的事情喽,咱们老辈把洋相出光了,小辈以后就不出洋相了。” 二丫趴在余秋的怀里,十分好奇:“小秋大夫,什么是香蕉橘子呀?” 余秋忍不住笑:“咱们二丫耳朵可真尖。香蕉橘子是水果,得把皮剥了才能吃。等往后啊,小秋大夫找人从城里头捎回来给咱们二丫吃好不好?” 大丫赶紧教育妹妹:“妈妈说了,不能嘴馋。” “没事,到时候咱们杨树湾的人一块儿吃。”何东胜安慰小姑娘,“每个人都吃,大家都嘴馋。” 他们踏进了祠堂大门。 正忙着帮忙端碗筷的郑大婶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两个小外外。慌得她赶紧放下手中的家伙什,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又想抱老大又想接老二,只着急忙慌地问:“你们妈呢?” 二丫立刻张着手要往外婆怀里头扑,小嘴巴一瘪就要哭。爸爸妈妈不见了,奶奶不让她跟姐姐进门。 余秋悄悄朝郑大婶摇摇头,含糊其词道:“在渡口碰上的,大丫头脚扭到了,不过不碍事,没伤着骨头,回家养两天就差不多了。这事儿回去再慢慢说吧,先带孩子吃饭看戏。” 郑大婶也忌讳着周围人来人往的,慌着接话:“哎哎哎,你们先进去,你们老太大爹卫红他们都在呢。” 余秋跟何东胜抱着人往里头走,二丫见到舅妈怀里头的小表弟,立刻高兴地喊起来:“弟弟。” 小根那个憨憨头还不到5个月大,耳朵却跟装了雷达一样,居然能够认出小表姐的声音,立刻扭过脑袋来看,还高兴得手舞足蹈。 余秋把小丫头送过去,秀华也是满脸疑惑的神色。 她不过回了趟娘家,只住了一晚上,再返回杨树湾的时候就发现二姑姐带着孩子不辞而别了。 当时公爹发了好大的火,老太也气得吃不下饭。丈夫更是跟自己偷偷地抹眼泪,既恨姐姐不争气,又心疼两个小外甥女儿要吃苦。 现在见到大丫二丫,秀华压低声音问余秋:“你瞧见我二姑姐了?” 余秋摇摇头,趁着二丫被卫红抱走的机会,跟秀华咬起了耳朵:“不晓得他们两口子跑到哪儿去了。他们家那个婆婆不给丫头进屋,二丫自己带着妹妹回杨树湾的。” 秀华脸色大变,赶紧一把搂住大丫,心疼得不行:“我的乖乖哎,你们两个真是吃大苦了。” 从山里头到杨树湾多远的路,大丫一个还不到5岁大的小姑娘,就这么带着妹妹千里迢迢地走回家。 秀华将儿子递给了公爹,抱着大丫在怀里头,摸着她的小脚,心疼地问:“咱大丫脚痛不?舅母给咱大家揉揉。” “别揉。”余秋赶紧制止,“大丫脚扭到了,让她自个儿慢慢好。” 秀华心疼得更加厉害。她还想说什么,台上的大队书记已经抓着喇叭喊话:“大家伙儿都到齐没有?到齐了的话,咱们就开动了啊。” 他话音落下,杨树湾的婶子们就端着一个个脸盆进来。 脸盆里头装着成人半个巴掌大小的肉片,片片都浓油酱赤,颤巍巍的泛着油花。旁边还有一盆盆面条,新麦子碾出来的粉和的面,什么调料都不加,光是面香就足够让人伸出手去拽着魂。 大队书记伸出手指头招呼大家看:“看到了没有?新打的麦子新活的面。入了冬哪儿来的新面粉?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