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德妃眉间笑意不再,她微微低垂了眼睫,眼角闪过一缕忧伤,只似忧似叹道:“若是静儿还在她也该这般大了,照静儿的性子指不定也会如这些世家子一般,围着靖王一堆的问题问个不停。” 皇帝闻言持杯的手愣了一瞬,眼神越见深邃。 昭德公主高静,当今陛下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公主。 小时候的公主精灵可爱甚是讨人喜欢,只可惜过慧易夭,昭德公主有公主的命,却无安享富贵的福。 当年夺嫡之乱时公主才两三岁,最是脆弱的年纪却因围军软禁之事受惊过度得了“惊风”。当年情况危急陛下顾得兄弟却顾不得小高静,等靖王兵临城下之时,小公主已经安静的去了。 皇帝初闻公主离世消息之时也是震惊之至,久久不能言语。但南梁当时群龙无首,稍有不慎百年基业即可倾覆,因此痛失兄弟与爱女的皇帝只能忍着悲痛,强行振作主持大局。 而后天下初定,皇帝特意下旨追封高静为“昭德公主”以示怀念。 只是爱女离世对向来看中亲情的当今陛下而言,的确打击甚大。昭德公主逝后,陛下一直愁眉不展,直至大皇子降生,宫中日渐热闹起来皇帝才又渐渐展开笑颜。 提到昭德公主不免又想起当年往事,皇帝不愿再提及那些,只轻抿一口酒道:“今日家宴难得一聚,不要提一些扫兴的事了。” “陛下说不提,臣妾也就不提了。”德妃拧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复又道:“不提那些,臣妾倒是想到一些舒心的事,陛下,再过几日便是陵儿的生辰了……” 择剑宴一事之后高陵乖巧了很多,每日勤学好问,夫子提到的时候也是夸赞不已。 “陵儿是中秋之后出生的吧,过完这个生辰也就九岁了。”皇帝看着端坐下方,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大皇子,为父之心不免有些心软,便笑着问道:“陵儿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高陵肃然起身,脆生生的童音回道:“陵儿不要什么赏赐,唯愿父皇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这孩子……”皇帝笑骂道,“哪儿学的话,这般油嘴滑舌。朕听说你不慎摔了一个墨玉笔洗,那就赏你一个秋蟾桐叶玉洗做补偿吧。” 高陵闻言吃了一惊,复又想起这皇宫之中父皇若是有心要查,又有什么是能瞒得过的? 马场之事父皇已然知晓,只是因最后处理的好,所以不愿与他们几兄弟计较。今日赠这个笔洗与他不过也是提醒,兄弟之间难免有龉,做兄长的要懂得退让包容。 高陵虽不及高郁、高显聪慧,但自小深宫里长大,怎么会不懂这其中的含义。立时收起了脸上笑意,恭敬拜谢道:“谢父皇赏赐。” 德妃虽见高陵面色有变,但皇帝却无多言,因此并未多想,只顺着自己的计划道:“说来臣妾记得二皇子生辰也离不远,陛下竟然要赏那就一起赏了吧。” 高郁生辰在元宵节前后,哪儿是离不远,明明远得很。 淑贵妃闻言,柳眉微蹙。 先前皇帝与德妃追忆当年的时候她插不进话,却也一直静静的听着,就怕德妃话中有话,一个不留神就将自己套了进去。却不想终究还是躲不过,这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淑贵妃抬手为皇帝斟满酒,不着痕迹道:“德妃娘娘怕是记错了,郁儿是年后出生,这生辰礼真要赐恐怕还早了些。” 德妃闻言似是突然发现一样,“呀”了一声,告罪道:“原来是臣妾记岔了,再过几日明明是靖王世子的生辰,臣妾错将其记成二皇子了。” 说着她视线往下看了看,见高郁与高显正聊的不亦乐乎后才又接着道:“淑贵妃妹妹莫怪,也是这两兄弟近些日子走的紧,形影不离就跟一个人似得,姐姐这才一下记错了。” “哪会怪德妃娘娘。”淑贵妃没有顺着德妃的话往下,只淡淡道,“娘娘近日操持中秋晚宴甚是辛苦,记错了也是正常。” “这怎能算辛苦,一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