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西路相邻,楚州离京城不过五百余里,豫王攻下海州后又连破徐州、应天两座大城,一路势如破竹,不过半月便已到达京畿路。 到这时,瑞王方知自己是多么的愚蠢,这些年来一直以为豫王不过是依附于己的被拔了牙的病猫,从未将其放在眼里,却不料他才是真正深藏不漏的猛虎,早就磨尖了獠牙,只等时机一到便冲笼而出。 古有一鸟,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豫王蛰伏隐忍十余年,一朝出笼便是一鸣惊人,响彻云霄,又岂是他能阻挡。 八月二十三,京畿外防被破,豫王兵临城下。 晨曦微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期而至,枯坐金銮殿中,一夜未合眼的瑞王扭头看了眼泛白的天边,嘶哑着声音问道:“书恒,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快到辰时了。”同样一夜未眠的宁书恒形容也十分憔悴。 “辰时……早朝的时辰已经过了啊。”瑞王转回头看了眼宁书恒,似是疑惑的问道,“今日文武百官怎么都不来呢?” 宁书恒眼睛干涩,跪了下来:“殿下……” “书恒,你还真说对了,皇家的人绝不会安于现状。”他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定的真龙天子,却不料只是别人登上皇位之路的踏脚石,何其可笑,何其可悲,“早知如此,我就该听你的,早早了结了淮南之事,而不是与虎谋皮……如今自食其果,也是我自找的。” 只是此时再说这些,已为时已晚。 膝行至瑞王身前,宁书恒带着哭腔劝道:“殿下,趁着如今城尚未破,您快逃吧……” “逃,我又能逃到哪儿去呢?”瑞王嗤笑一声,“皇叔可是把整个京城都围起来了,本王这是插翅也难飞啊……” 瑞王其实很清楚,真正归附于自己的其实只有京东西路与京东北路两路的转运使。南梁以文治武,这两路转运使虽然都握有兵权,但合起来也不过五万人。 若势均力敌还有一线生机,而今豫王这一路杀来,无人能挡,自己手下的兵早被打怕了。现在守在城墙上的谢瑜(大皇子执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城破是迟早的事。 今日的朝阳,也许便是他今生所见的最后一缕了。 似是堪破生死一般,瑞王疲惫不堪道:“算了书恒你走吧,让本王一个人待会儿……” “殿下……”宁书恒自认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可此时却词穷到找不到一句可以安慰的话。 他能说什么,让殿下莫要放弃,重整旗鼓等待时机再东山再起吗? 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朝着瑞王端端正正一叩首,“殿下保重”宁书恒最后一次唤了一声他认定的君,认定的王,推门走了出去。 他不是逃离,而是奔赴自己最后的战场,成者王败者寇,即使输了他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去。 宁书恒走后,偌大的金銮殿中,又只剩下了瑞王一人。 他靠在龙椅上,抬头望着大殿顶上那张牙舞爪的盘龙,轻声笑了起来:“走吧……这世上就剩本王一个了……一个了……”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瑞王殿下这就放弃了?”声线清朗,言中不怒而威。 瑞王顿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大惊失色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来人!快把这人拿下……” 瑞王一声声的高喊,可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响起起后,并无半分回应。 “本宫怎么在这里?”高郁一步步踏上龙椅前的台阶,冷笑着道,“瑞王觉得,本宫应该在哪儿?沉|尸于淮河之中吗?那倒是让瑞王殿下失望了,本宫命大得很。” “你……”瑞王声音颤抖,到这时他还看不出高郁其实早就回到了京城,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即使中宫被围也并未现身,那他也妄自为王了。 “瑞王。”高郁站在龙椅前不远处,居高临下得看着神情颓然的瑞王,冷声道,“你输了。” 就在之前瑞王与豫王僵持不下之无暇分心顾及城内形势之时,一直藏身京城之中静待时机的高郁,也行动了。 他先派人与宋家联系,而后借用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