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我像您这么大的时候,实在是差您太多了。” 由于这句话在夸人的时候实在太套路,太常见了。云飞镜和程涟舟对视一眼,都不禁露出几分调侃的笑意。 茶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下来。 程涟舟和云飞镜漫无目的地聊了一会儿,非常完美地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最终,他们终于谈到了云飞镜想要做的事。 对于这个,云飞镜坦率承认:“舅舅没猜错,这件事只是个引子,我确实是想帮那些遇到校园暴力的孩子,只是先用这件事熟悉熟悉。” 程涟舟没有直接评价这件事的好坏。 他只是问云飞镜:“在大众之间,有一些慈善基金是耳熟能详的。比如说艾滋病的慈善、兔唇儿的慈善、免费午餐的慈善……” “但校园暴力的慈善和公益不但大家不知道,甚至连做的人都微乎其微,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云飞镜沉默了。 “因为我举的那几个例子,帮助的方法都是切实的,援助的结束也是有明确界限的。 像是艾滋病人,我们就给他发药物,做做心理关怀;如果是兔唇儿,我们给他做个手术;免费午餐更简单,我们让他能吃顿有营养的午饭……” “但是校园暴力呢?处理它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您知道为什么吗?” 云飞镜叹了口气。 她知道程涟舟的意思,她也知道校园暴力的援助究竟难在哪里。 她当初身陷泥淖,怎么可能只是傻站着挨打,不考虑一下解决的手段。 “因为双方都是未成年人,因为心理伤害难以界定,就连身体伤害都……” 云飞镜调整了一下坐姿,端起热茶杯来喝了一大口。 校园暴力的问题之一,在于双方都是未成年人。 未成年,因为没有明确的判断能力,也没有清晰的后果意识,大多数人作恶都是从众行事,甚至不会知道自己造成了怎样的危害。 ——即使见血。 他们会想,大家都这么做了,我也只不过是和大家一样而已。 他们会觉得,旁边的那个谁踹了三脚,我也只是打了一拳罢了。 甚至他们会认为,之前把他的书包扔进垃圾桶,他翻书包的样子还挺滑稽,全班同学都笑了,好玩。 ——施暴者无声地受到默许、承认甚至鼓励。 这些施暴者哪怕长大了,回想起当初的旧事,也完全不能体会到给受害者带来的伤害。 他们天然就有一层“我昔日年少无知,毕竟小嘛,不懂事”的保护膜。 这让他们甚至不会有一点愧疚心。 云飞镜当初被打出脑震荡后,是去查过法条的。 然而没有用,这帮不了她。 故意伤害罪成立与否的界定,在于是不是轻伤。 法律上的轻伤和正常人眼中的轻伤是不一样的。 皮肤缺损到需要植皮的,是轻伤;至少骨折两个趾节的,是轻伤;视力下降到0.7以下的,是轻伤;头皮撕脱伤面积达二十平方厘米的,是轻伤。 至于云飞镜那个轻微脑震荡……哪怕是发生在成年人身上,最多也就是拘留十五天而已。 像陆纵是个未成年人,即使云飞镜跑到警察局把他告了,那也照样是不痛不痒。 被撕毁的书什么都不算,被扔进洗拖把水池的书包什么都不算,打在身上的一拳一脚什么都不算,全校人冷淡漠视的眼光,一个明知诬陷也不澄清的“小偷”名声,也什么都不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