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已经再无颜面对我的母亲和妹妹。 尽管刚刚已经在云婉的墓前拜了三拜,然而此时此刻,周海楼仍然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那把铲子实在是落不下去。 对着云婉的墓碑,周海楼深深地低下了头。 “让开一点。”周海楼听见身后的云飞镜平平地对自己说话,“铲子给我,我来。” 这个做法其实于礼不合,但一听云飞镜这么说,周海楼立刻递出了手里的铲子,温顺地像是没有主意。 他默默无声地朝一边让开,把位置让给云飞镜,由她在云婉墓前一样拜了三拜。 “当初是我亲手把妈妈下葬。”云飞镜低声说,“这一次,也该让我亲自带她出来……妈妈,我找到你的家了,叶落归根,我们一起回家。” “……” 周海楼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一片。他直直地看着云飞镜,目光再也无法承受住复杂的分量,难以自抑地抖了一下。 他缓缓地、缓缓地别过脸去,背影几乎蜷缩成一个小团。 当云飞镜从墓坑中捧出那方骨灰盒时,周海楼颤巍巍地向着它伸出手,声音沙哑地说:“我……让我来接吧……妹妹?” 云飞镜没有反驳他的提议,也没有打断他的称呼。她只是严肃地,郑重地,把那方暗色的木盒递到周海楼手里。 那一刻,周海楼感觉到自己手上满载着托付、信任和亲情的重量。 ——却只有一个瞬间。 下一刻,云飞镜哗啦撑起一把偌大的黑伞,给云婉的骨灰遮阳。而云笙则上前一步,把匣子郑重其事地捧在手里。 周海楼手心猛地一轻,才意识到,刚刚仿佛兄妹连心的一幕,确实只是他的错觉。 他已经……失去那个资格了。 —————————— 这一次,云婉的安眠之处终于迁到了云家的墓园。 她的墓碑上再也不是那个唤为“云白”的假名。她的女儿回到了她的家,而她自己也回归了她的身份,找回了她的名字。 云婉的墓志铭很简单,描着金漆的碑文上只篆刻了一句话。 云飞镜定睛望去,只见方正墓碑上的内容,果然和之前云笙向她征询的那样。 ——她是一位被深爱的女儿、妹妹和母亲。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云婉重新下葬的一刻,云飞镜依旧抑制不住,泪水无声无息地爬满了整张面孔。 她努力地擦干了自己的脸,露给云婉的墓碑一个她能露出的,最美的笑容,眼泪却簌簌地往下滑。 云飞镜轻声说:“妈妈,以后你不会再寂寞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终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一时之间泣不成声。 …… 这一次扫墓结束后,云飞镜借口身体不适,早早就回了车里,云外婆也是一样。 和云飞镜一样,云外婆刚刚也差点哭成个泪人。 如今祖孙两人把手搭在一起,枯瘦苍老的手压着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相同的血脉共同冲刷过她们的掌心。 她们是当今世上,和云婉关系最亲近的两个女人。 至于周海楼,他没有着急上车,更没有像来时那样,想方设法地和云飞镜坐在同一辆车上。 他之前那么干,是因为想和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