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之后,巫震向楼梯方向走去。 在经过摄像头时,巫震忽然抬起眼,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看向摄像头。 “哎呀!”周愿叫了声。 难怪徐婆婆会以为摄像头被发现,巫震这一眼与看视频的人等于对视。 萧遇安抱臂站在显示屏前,“巫震只是有看向摄像头的动作,但从他后面的行为来分析,他并没有发现这个微型摄像头。” 方远航点头,“否则他肯定放不下徐婆婆。” “但视频只拍到巫震带着黄牟泉的尸体离开。”周愿说:“巫震会怎么处理尸体呢?” “离山祥街4公里远有个殡仪馆。”方远航说:“巫震会不会将尸体带过去烧了?” 肖满嗤之以鼻,“你这想法也太不切实际了,殡仪馆是你想烧尸体就能烧啊?没有死亡证明,现在哪家殡仪馆敢随随便便烧尸体?” “没有死亡证明也能烧,只要有门路。”萧遇安说。 方远航瞪了肖满一眼。 肖满毫不留情地瞪回去。 “但巫震不是找得到这种门路的人。”萧遇安又道:“他穿的是环卫工的衣服,大概率不仅搞到了衣服,还搞到了一辆手推垃圾车。环卫工最不引人注意的去向是哪里?” “街道的环卫办公室……垃圾处理场!”方远航右拳砸在左手手心,旋即皱眉,“但也不对啊,如果巫震在垃圾处理场抛尸,不可能没有人发现。” 周愿拉出地图,“最近的垃圾处理场在坎子九巷东北2公里。对步行来说,2公里虽然有点远,可考虑到是春节,巫震穿的又是环卫工人的衣服,走过去处理尸体不是不可能。” “巫震不是凶手,他并不知道死去的是陌生人黄牟泉。他以为自己即将处理的是覃国省,覃教授。”萧遇安说:“出于对覃国省的尊敬,他应当不会随随便便将尸体抛掷在垃圾堆中。如果是掩埋进地下,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覃孝和楚青的合葬墓在山上,覃国省爬得气喘吁吁,那两大包鞭炮、香烛、纸钱、供果实在是太重,终于走到墓前时,他的两条手臂都已经没了知觉。 他坐着歇了会儿,找不到竿子支鞭炮,索性将鞭炮成条状摆在地上,火一点,那红彤彤的玩意儿立马炸得满山响,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附近没有别人,他跪在墓前,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脸上挂着冷森森的笑,“爸,妈,我回来了,以前也没给你们烧过纸,这回一口气烧个够。” 香烛点燃,纸钱的灰烬被风卷上天空,鞭炮看着虽然多,但几分钟就放没了。覃国省嫌周围太安静,用手机播放下载好的哀乐。 等到香烛燃尽,纸钱烧完,这一场迟来的祭奠结束,他就要了断自己的生命了。 上一辈子,他以覃讲师的身份活着,到“死”也没拼出个名堂来。 这一辈子,他成了郝路,拿别人的命做了一个实验,“多米诺骨牌”却仅仅倒下一张,就被人破坏。 两辈子,他都是失败者,比不过那些天赋超然的药学教授们,也比不过年轻的骆亦。 他真的累了。 倒回去看,自己与巫震、沙春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努力却平庸的失败者罢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杀黄牟泉了,自己作为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有诚意一点,说不定这场死亡游戏还能一人接着一人进行下去。 香烛一时半会儿燃不尽,纸钱却经不起烧,没多久就烧完了,覃国省站起来,关掉哀乐,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终于听见了身后不远处的响动。 “郝路。”明恕眼神冷寒,看着在父母的墓前扮演孝子的变态凶手,“我现在是不是该称你为覃讲师了?” 覃国省面上并无多少惊讶。 早在重案组开始侦查沙春案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料——这些精英刑警,尤其是这位明姓队长,总有一天会查清所有真相。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