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法医,自然是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但这次的死者致命伤在头部,他必须将重点放在尸体头部,长时间盯着这样一颗头,心理上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不过明恕一来,几句话就让他感到安心不少。 见邢牧盯着自己,明恕喊了声:“邢老师?” 邢牧连忙回神,拿起自己那份报告,“我说一下要点吧。死者身高1米63,体重49公斤,年龄在35岁到36岁之间。枕骨骨折造成颅脑严重损伤,而骨折是由钝器击打造成。该钝器的接触面为正圆形,直径4厘米,可能是一把工具锤。” 明恕抬手,“停一下。” 邢牧抬头,“啊?” “在绝大多数用钝器击打头部的凶杀案中,凶手会反复击打,一是有泄愤的情绪,一是担心次数少了不会死亡。”明恕看着报告,“但在这起案子里,你们得出的结论却是,凶手击打次数只有两次。” 邢牧愣了下,“对,只有两次。人的头部虽然不算脆弱,但也经不起重击,如果力道足够,位置正好,一锤下去就足够要人的命。” “那这次如果凶手不补下后面那一击,结果会怎样?”明恕问。 邢牧没明白明恕这么问的原因,但这个问题他回答得上来,“也会死,从颅脑损伤情况来看,凶手第一次击打时,所用的力气更大,被害者当即失去行动能力。” 明恕走了几步,“凶手有可能是个熟手。” 邢牧吓一跳,“那就是说,凶手以前也以相同的方式做过案?” 明恕没有回答,一边继续看报告一边说:“死者的衣物没有被脱下,死前死后都没有被侵犯,背巷不是第一现场,只是抛尸现场……那儿确实是一个理想的抛尸场所,不过如果不是长期在那里活动的人,也许根本不知道那样一个地方。” 易飞这时走了过来,“分局的兄弟已经在背巷附近排查。现场有残缺足迹,也有大量车轮印记,凶手很可能是用某种交通工具将尸体载去,现在找到案发现场很关键。” “死者穿戴整齐,牛仔裤、毛衣,但没有大衣、羽绒服之类的外套,脚上没有鞋。”明恕说:“这种装扮,通常出现在刚回家之后。鞋脱了,外套脱了,但因为还没有洗澡,而没有立即换上居家服。” 易飞说:“被害人是在自己家中被杀害?然后尸体被凶手转移到这里?” “可能性很高。”明恕又看了眼报告,“尸体胸腹、大腿、膝盖有撞击伤,背部和后颈有按压伤、扼制伤,在遇害之前,被害人与凶手经历了一番搏斗。” 邢牧走到易飞身边,在易飞背部比划了几下,“凶手应该是在将被害人压倒在地之后,锤杀被害人。” 易飞下意识摸了摸后脑。 “从伤痕呈现的情况看,凶手制服被害人的过程很短暂。”明恕看向邢牧,“邢哥,是这样吧?” 邢牧说:“对。他们有过打斗,而死者的口腔与指甲里都没有凶手的皮肤组织、血液,这也说明,被害人很快就丧失了反抗能力。” “被害人是名1米6以上的女性,体重是轻了些,不够强壮,不过人在遭遇危险时,能够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会拼死挣扎,但凶手还是这么容易就将她按压在地。”明恕说:“凶手大概率是一名强壮的男性。如果我之前的判断没错,被害人是在自己家中遇害,那么凶手要么是她的家人,要么是她主动给凶手开了门……这个狗毛是什么?” “死者的嘴唇、舌头已经被流浪狗咬掉,但我在尸体的口腔中发现了一戳白色的动物毛发。”邢牧说:“是在舌头断截的下方。经鉴定,这戳白色毛发是狗毛。” 易飞道:“口腔中怎么会有狗毛?” “口腔中有狗毛倒是不奇怪,有人家中养了狗,喜欢狗,给狗洗澡,或者和狗玩耍时,狗毛都可能飞到嘴中。但被害人舌头下方的狗毛一共有21根,这不可能是不小心吃进去的。”邢牧说:“我觉得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放在被害人嘴里。” “狗毛藏在舌头下……”明恕走出几步,转身,“这是凶手的‘标记?’凶手想通过这21根狗毛,传达什么?” “尸体嘴里有狗毛,而尸体的脸和脖子被流浪狗啃食,这两者之间是否有某种联系?”易飞道:“邢哥,这些狗毛有没有可能是狗在啃食尸体时留下的?” “可能性很低。”明恕摇头,“如果是流浪狗留下,那应该凌乱分布,而不是全都聚集在一个位置,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信息。对了邢哥,你确定死者身上的啃咬伤都是流浪狗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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