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不用看这个世界的龌龊。我的女儿——她没有名字,我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小幸——” 终于,罗一纯的声音变得哽咽,“我庆幸我的小幸一出生就被杀掉了,她的一生虽然短暂,但至少不用像我一样。” 顿了顿,罗一纯又道:“雪燕是个好孩子,她比我勇敢,也比我好运。我和她一样,也跟着电视学普通话,也想着有朝一日会有人来救我。可是,可是我没有等到那一天。” 女警说:“你等到了!” 罗一纯惨笑着摇头,“不一样的。她还有一个漫长的人生,在你们的保护下,她会过上正常的生活。我……我就不行了。” 罗一纯没有往下说,但明恕已经明白。 他们到底还是来晚了。 罗一纯已经被这个镇子“杀害”,成为一个半疯半醒的怪物,她被迫发育,被迫怀孕,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带走杀害,又一次怀孕之后残杀了自己的丈夫。 而在终于有人撕开这里的黑暗时,她如勇士一般站了出来——但这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已经被毁了。 香烟在指尖燃烧,明恕狠狠搓了一把脸。 天已经快亮了,零星的雪又飘落下来。 “鬼牌”组织利益链顶端的那些人不在肆林镇里,只有“匠师傅”和“匠师傅”的助手们与他们接触过,普通的镇民——比如罗一纯——从来就不知道那些花500元买走女婴的都是什么人皮怪兽。 洪新张,66岁,肆林镇里制作“鬼牌”经验最丰富的“匠师傅”,亦是镇里的头领。哪些女婴将被制作为“鬼牌”,哪些“女婴”能够活下来,都由他说了算。此人并非肆林镇人,二十多年前就来到肆林镇,许多下过“订单”的人来到这里,都是报他的名。 面对刑警,洪新张就像入定了一般,一声不吭。 “是谁在指使你做这种事?”沈寻问:“除了肆林镇,你们还在哪些地方‘收集’女婴?” 洪新张毫无反应。 但只要是有经验的警察都看得出,他不是听不懂,也不是像镇民那样愚昧懵懂,他眼中射出的贪光证明,他是真正的恶!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以此谋取巨额利润。他甚至知道落网是他的必然下场,只是这一天有早有晚而已。 作恶二十载,年老罪行才败露,此时他心中也许正在为自己感到自豪。 “不说?”沈寻道:“我今天能够抓到你,就能够抓到你背后的那些人。你以为你们还能逍遥多久?” 洪新张眼皮不大明显地动了下。 沈寻说:“准备说话了?” “你们……”洪新张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声调说:“你们肮脏、无知。”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返还给你。”沈寻说:“再加上——邪恶、愚蠢、歹毒、卑劣、丑陋、恶臭难闻!” 洪新张惊讶地睁大眼。 “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也不强迫你说。你手上那么多条人命,且是无辜婴孩的性命,任你再怎么坦白,再提供多少关键线索,法律也不会对你‘从宽’。”沈寻眼色极寒,“你和躲在你身后的恶徒一样,必将等到属于你们的下场!” “你胡说!”洪新张突然怒吼。 “怎么,不端你那副神性长老的架子了?”沈寻冷眼睨着这个龌龊的老东西。 洪新张刚才的淡定自若显然是伪装。镇民将他捧为神明的使者,也许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也不过这是世间的一介蝼蚁。 但沈寻刚才的话就像一双巨手,将他从虚幻中拉扯了出来。 “不是我的错!我不是主谋,我只是拿钱办事!”洪新张愤怒焦急的样子和普通犯罪分子没有区别,他知道他犯了罪,并且急于撇清自己,显示自己的无辜。 很明显,曾经有人告诉过他,你只管制作“鬼牌”,别的我来负责,你不要怕,神明的使者怎么能惊慌呢?一切由我负责,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了事,后果也由我来承担。记住,你只是一个“匠师傅”,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主谋是谁?”沈寻说:“算了,让你说出主谋也不现实。你就说说,是谁让你在这里当‘匠师傅’,是谁在与你发生经济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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