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里有个不成人形的人。 赶去查看的民警只看了一眼就吐了。那尸体在水的浸泡下已经发胀,面部极为可怖,周身散发浓烈的恶臭,难怪小孩会误认为是个死掉的妖怪。 葛忠镇不是没有发生过命案,但死状如此骇人的命案,在场民警却没有一人经手过。 还是谈老头镇定,一看这尸体,这现场,就明白绝对不是轻易能侦破的案子,建议派出所立即把案情汇报上去,不要耽误时间。 “死者为男性,面部被利器破坏,无法从容貌辨别身份。”邢牧蹲在尸体旁边,戴着乳胶手套的手谨慎地触碰着尸体各处,“他的腹部有三处利器伤,深至脏器,均有生活反应。双手手腕、腿部动脉、颈部动脉被割开,我初步判断,他是死于失血过多。腹部的三处伤比其他部位的伤出现更早,有反复剖开的迹象,双手双腿有被长时间捆绑的痕迹,身体有被钝器击打留下的淤伤,还有……” 邢牧顿了顿,缓慢翻动尸体,“还有电击伤。易队,恐怕凶手在杀死被害人之前,曾经对他实施过长时间的虐待。这起案子不简单。” 易飞紧拧着眉,“死亡时间呢?” 邢牧说:“水对尸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不便于判断精确的死亡时间。我大致认为,他是在三天以前遇害。这边派出所的条件有限,我先把尸体带去殡仪馆做个解剖。从指纹查身份可能有些麻烦了,他的手部皮肤损毁严重,得看dna比对能不能确定尸源。” 听完邢牧的初步尸检结果,易飞看向水池旁,那儿有一个钢架。一看到它,易飞就想起刺死赖修良的那个钢架。 不过此地的环境和鹅卵石上的工具房倒是差了很多。这里渗水严重,非常潮湿,连墙壁都没有一处是干的,地上则积着水,足迹等线索无法被保存下来。 易飞顺着钢架往上看,在黢黑的天花板上隐隐发现六个成年人两根指头粗细的钩子。 “钢架上有血迹。”肖满从架子上下来,手套上全是铁锈,“但尸体没有被钢条贯穿的痕迹,这和赖修良不一样。” “被害人生前被捆绑虐待,血迹出现在钢架上。”易飞说:“凶手很可能是将他绑在天花板的钩子上,而下方放着钢架,所以从他腹部流出的血,才会掉在钢架上。” 肖满不解道:“这是什么死亡仪式?先绑在上面流血,再扔到水池中割断颈动脉?怎么搞得跟巫术似的?” “巫术?”易飞环视一周,“如果是巫术,周围的环境应该更加讲究。” 肖满再次攀上钢架,寻找钩子上的指纹。 “找到了吗?”肖满问。 “没指纹,但弯曲处非常干净,其余部分有污垢。”肖满说:“易队,你说对了,被害人确实被吊在钩子下,钩子上该有的污垢被绳子磨干净了。但绳子我暂时没发现。” “被害人身高在1米8以上,凶手将他绑上去可得花一番工夫啊。”易飞说:“这比将赖修良扔上钢架还困难吧?” 肖满点头,“凶手选择这个地下室,应该是看中这里四处皆是的水。水帮他隐藏了痕迹。” “水也能给被害人造成恐慌。”易飞说。 肖满说:“那这就不止是身体上的虐待了,还有心理上的摧残。凶手对被害人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易飞说:“咱们这阵子遇上的案子,全是恨之入骨。” 被害人的检材被迅速送到市局,在系统里做dna比对。而现场勘查和尸体解剖亦在进行。 地下室留存的痕迹极少,不过整个度假村很可能有凶手和被害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忽然,一名队员在一栋别墅上高声喊道:“易队!你来一下!有发现!” 易飞大步赶过去,一进入别墅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离主建筑200米远的别墅里,居然还有一具尸体! 别墅尚未完全建成,内里全是水泥墙、水泥地板、金属栏杆,在缺少照明的情况下,整栋楼十分阴森。 一具女尸被横放在二楼西端尽头的狭小房间里,腐烂情况比地下室的男尸严重得多,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乍一看难以判断死亡原因。 同一个度假村,突然出现两具尸体,这非同小可。易飞神色凝重,在电话里向萧遇安汇报之后,继续在别墅里查看。 有一瞬,他甚至觉得,若是继续找下去,说不定还会发现更多尸体。 与地下室不同,别墅里倒是保存着不少痕迹。但当肖满提取到一组足迹时,却忽然愣住了。 “怎么?”易飞问。 肖满眼皮直跳,半天才道:“上次开会时,小明不是说曹芝丫很可能就是‘第三方’中的一员吗?” 易飞马上反应过来,“上面的死者是曹芝丫?” 肖满咽了口唾沫,平复心情:“死者很可能是曹芝丫!你看,我采集到的这组足迹和方远航从e国带回来的泥足迹一模一样!连鞋纹都一样!”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