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云淡风轻。 麻雀停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叫。 宣凝早早地醒来,侧身凝望着睡得香香甜甜的端静,突然伸手捏她的鼻子。未及碰触,就被抓住了手腕,轻轻一抖,连人带被子地甩了出去。 …… 端静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摸摸光溜溜凉飕飕的身体,迷茫起身找被子。 宣凝披着被子站在窗边,隔着窗纸看晨曦。 “这么早就起来了?”端静迷迷糊糊地问。 宣凝目不斜视,依旧看着窗纸:“嗯。” 记忆慢吞吞地回笼,端静迟疑地问:“我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 宣凝终于侧过头赏了她一个犀利的眼神。 端静干笑:“我不会刚刚把你丢出去了吧?” “你觉得呢?”他冷冷地问。 端静赔笑道:“我从小到大一直一个人睡,有点不习惯……” 宣凝冷笑道:“难道你还想从小就找人陪你习惯习惯?” 端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摔你的。” 宣凝截断她:“没有。” “嗯?” “没、有、摔。”一字一顿,相当铿锵有力。 端静疑惑地看着他一瘸一瘸走向屏风的背影:“你的腿……” “……站麻的。”大清早就承认自己被媳妇儿甩出去了,以后还如何振夫纲?必须不认。 宣凝腿“麻”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两人穿衣洗漱略晚,进正堂的时候,长辈们已经等了一段时间。好在都是过来人,十分体谅,不但不怪罪,还反过来安抚了几句。 只是宣凝的走姿实在引人注目,话题说着说着就到了他的腿上。 端静说:“相公是站麻的。” “站”麻的? 宣统和宛氏想起了昨天给的黄色小本本,难道是选了站姿的关系?可是,新婚夜站麻,实在是有损宣家人的脸面。 他们不约而同地瞪向宣凝,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而小辈们想的是“战”麻。看来昨晚战况激烈,嫂嫂不愧是巾帼英豪!二哥娶了这样的娘子,真是勇气可嘉,堪称我辈楷模。 不同的理解,对宣凝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看法,让宣凝沐浴在冰火两重天的目光里,分外煎熬。 倒是宣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啥啥顺眼,听啥啥不想,喝了两人敬的茶之后,一人给了一封红包,说了些开枝散叶的话。宣统与宛氏也是一样。 然后是宣络、柳氏、宣绣等依次给了红包。 端静想起山匪,一双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宣络,想找个询问的时机。她的目光实在蜇人,别说宣络,连宣统、宛氏都有所觉。宛氏知道这个儿媳妇是个爽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原因。 端静便一一说了。 宣络道:“云荒山占地甚广,若想搜山,还要借助官府之力。我已经知会村正将此事上报,不日就有消息。” ☆、小镇不太平(八) “不日”一等就等成了“不知道什么时日”。 宣络去找过村正,村正也束手无策。消息已经上报,却没有下文。 后来宣净找了个由头,将村正灌醉,总算探出消息。这些山匪有的是沧澜的流民,有的是被流放到南兰县犯人,都是硬骨头,一般的衙役啃不动,也不愿啃,久而久之,这种事多半不了了之,只有有钱的人家,能通过路子把人赎回来。 宣净又给村长倒了杯酒,笑眯眯地问:“什么路子?” 大眼仔下山采买粮食,推车到了老地方,人还没有看清楚,就被一棍子打晕过去了。 埋伏三人组的“高手担当”端静有点担忧:“不会打到失忆吧?” “智囊担当”宣凝说:“那就让宣冲照着这个力度再打一下。” “跑腿担当”宣冲一脸期待。等大眼仔一醒,他就问:“知道我是谁吗?” 大眼仔一摇头,就差点迎头一棒。 宣凝抓着棒子:“你是谁?” 大眼仔说:“我是张大燕,人称大眼仔,家在南兰县。爹娘早逝,家中无财,你们要打劫的话可看走眼了。” “身无三两肉,也够吃一碗。”宣冲笑嘻嘻地说,“我们几个不要财,就是肚子饿,想吃一点儿白斩肉、水煮肉片、红烧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