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壁反应过来,“我明白了,那我让人去打听昨晚至今晨抵京的人。” “打听不到的。”陈修远淡声。 陈壁没明白。 陈修远看他,“如果这个人都谨慎到连夜回京了,又怎么会轻易让你查到他的行踪?旁人一定不知道他来鸣山了。” 陈壁轻嘶一声,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就是要找昨晚那个时间之前就已经入京,但在那个时间段却没有在京中露面的人。” 陈壁陷入思绪,“但马上就是天子生辰宴,来京中的人数不胜数,真要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陈壁感叹。 “所以才说,这个谨慎。”陈修远轻声。 等陈修远放下碗筷,才继续道,“信良君性情急躁,这两日他在鸣山书院见到世家子弟时,根本没有顾忌过,昨晚这一趟如此谨慎小心,更说明,来人的身份不简单。” 陈壁看他。 他撑手起身,悠悠道,“他不想见,但又不能像无视这些世家子弟一样,无视这个人;所以去了一趟,就匆匆折回——说明这个人在朝中一定很有威望,而且,同他的关系不会近,或者说看起来不近。你按照这个去找,昨晚在京中没露面的,也有可能,是今日才抵京的人里……” “我知道了!”陈壁会意,“我这就让人去。” 等陈壁离开,陈修远才垂眸。 信良君的立场很重要,弄清他背后还有谁在,或是想左右他的立场更重要。 信良君在京中的角色举足轻重,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派,所以洛远安同他亲厚,也不会有人忌惮。 陈修远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无论是寒光寺,还是东宫行刺,没有哪一条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大鱼要慢慢浮出水面了…… 他希望,同信良君无关。 * 涟卿一直有早起的习惯,用了早膳,离今日国子监学生的探讨还有些时候。 涟卿在苑中的凉亭中翻着书册。 京中夏日炎炎,但鸣山中却多了几分清爽,尤其是晨间的时候。 有清风虫鸣,也有晨曦微露,是一日中最舒服的时候,能在苑中的凉亭内看书,听着山间的虫鸣鸟啼,鼻息间都是雨后的清新,是一种享受。 殿下在凉亭中看书,近处是瓶子在伺候,大监远远看着东宫,柯度就在大监一侧。 “我好像觉得殿下气色好多了,整个人都圆润了些。”大监是想说殿下早前太瘦了,而且怏怏没有精神。 柯度应道,“殿下早前时常梦魇,夜里睡不好,后来没做噩梦了,何嬷嬷也来了东宫,将东宫照顾得细致。有何嬷嬷在,殿下不像早前那样,忙起来的时候就有一顿没一顿的,也不糊弄。日常的起居,作息,” “那是好事。”大监感叹。 言辞间,有值守的禁军入内,“大监,柯度公公,国子监的学生来了苑外,说昨日同殿下谈起过粮仓建制的事,几人回去越谈越兴奋,成了一分简短册子,想在今日别处讨论前,同殿下详细说起。” 禁军将册子递上,柯度接过,大监朝柯度道,“去问问殿下吧。” “是。”柯度去到凉亭处,同涟卿提起。 涟卿放下手中书册,接过柯度递过来的册子,眸间微讶,权且不论是否可行,但这洋洋洒洒的一册子,富含热忱,才能连夜做完,而且工工整整誊写了一遍…… 见这样的人,至少远比见刘凝予之流要有意义得多。 “请他们进来吧。”涟卿温声。 柯度照做,很快,三个学生入了苑中,朝她拱手,“见过殿下。” 涟卿逐次看去,“郭白彻,冯宇西,赵逐亮?” 三人都愣住,殿下记得? 涟卿轻声道,“我记得你们三人。” …… 远处,大监看着东宫同国子监学生一处,不由欣慰笑了笑。 自从太傅来了京中之后,殿下的确是慢慢有东宫的气度模样了。无论是昨晚同太傅一处说起朝事时的从容不迫,还是眼下同学生在一处时的淡然沉稳,都与早前不一样了。 大监远远看着。 * 晚些时候,陈壁来了苑中。 见涟卿在凉亭中与学生说话,陈壁拱手,涟卿微微颔首。陈壁就在凉亭外,同瓶子在一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