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觉得哪里不对。 但洛远安来不及多放心思在这处继续想,因为,他余光瞥到大监领了岑远前来。 岑远…… 之前的李明申,还有后面的岁之,都栽在他手里。 他只是太傅,谁信? 但他又真的只做了太傅的事,洛远安愈发捉摸不透。 “上君,太傅来了。”大监领了岑远到他跟前。 大监在鸣山书院的时候就同岑远熟络了,也见过东宫在太傅的教导下,在鸣山书院国子监论道中大放异彩,所以大监对太傅也刮目相看,带着敬意。 洛远安还是礼貌出声,“太傅。” 岑远也拱手,“上君。” “太傅客气了。”洛远安走近,藏了弦外之音,“自太傅来竟月余,东宫的变化有目共睹。” 岑远谦虚,“东宫聪慧,只需从旁提醒。” 洛远安也笑,“那也是太傅提醒得好……” 两人都有是话中有话,却又契合当下的场景,旁人听不懂,譬如大监听来,就是相互客套。 洛远安余光瞥过心腹处,心腹会意上前寻大监,“大监,宫宴那处刚才说,有些纰漏,要大监去看看。” 今日原本就是天子生辰宴,宫宴不能出纰漏,大监紧张,也朝洛远安道,“上君,老奴去看看。” “好。”原本洛远安就是要将他支走的,眼下大监离开,洛远安走近,轻声道,“人在哪儿?” 岑远笑了笑,“上君说谁?” “你很清楚我在说谁,不是吗,太傅?”洛远安也笑。 岑远不着急应声,只低眉笑了笑,不置可否。 洛远安莫名觉得岑远和定远侯给他的感觉很像,明明是一幅儒雅模样,却像一方枭雄的气势。 不怒自威。 “早前以为太傅就是聪明,却没想到太傅藏得这么好。”洛远安调侃。 “上君过谦了,哪敢班门弄斧?”四两拨千斤。 洛远安笑了笑,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也不会让他轻易呈口舌之快,遂又凑近,“岑远,好好做太傅不好吗?” 岑远看他。 两人近在咫尺,他继续道,“不该你管的事,触手别伸这么长,不然,连最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岑远也笑,“我看李明申查我查这么勤,所以让他好做些,但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忠心,我也敬佩他,没为难他,上君放心。” 洛远安皱眉,“那岁之呢?” 岑远凑近,“他去哪里,我还不知道,但他去哪里,见什么人,我的人都会知道。” 洛远安并不意外,他等于已经承认岁之在他手上。 岑远拱手,“生辰宴,百官入宫,上君应当还有不少人要招呼,岑远就不耽误上君了。” 洛远安拢眉看他。 岑远继续道,“生辰宴,最重要的是氛围,只要没什么乌烟瘴气,应当很快就保佑。” 岑远转身,正好内侍官上前,“上君,枫将军来了。” 洛远安轻嗯一声,人未至之前,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未出苑中的岑远背影上。 ——他去哪里,我还不知道,但他去哪里,见什么人,我的人都会知道。 洛远安攥紧指尖,才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李明申是什么都没说,但岑远猜到了他多疑,所以特意放李明申回去,就是为了让他露出马脚。 他让岁之去确认洛帆的安危,原本就中了岑远的算计。 岑远让人跟着岁之。 洛帆的踪迹多半已经暴露了…… 洛远安心中烦躁。 洛帆在岑远手中,渺渺在定远侯府——这种任人拿捏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十余年前,最灰暗的时候。 他以为不会再有这种时候了,但上君这个身份只能让他走到这里,仍然会受制于人。 洛远安凌目。 * 纳凉处,三三两两的官吏聚在一处。 “天子病重,眼下还未露面,也不知道今日晚宴会不会出现?” “如果天子不出现,该不是真让上君主持大局吧?” “方才见信良君同上君一处,如果天子抱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