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又是在祭天大典的时候。 “太傅,您来了。”大监见到陈修远,涟卿也闻声转眸。 “陛下没事吧?”陈修远看她,涟卿怕他担心,“没事,就是小擦伤。” “太傅。”几位老臣拱手。 “我方才去祭坛那处看过了,刺客已经伏法,说是与定远侯有关,但此事尚未清楚,诸位大人暂时不要同旁人提起。”陈修远说完,徐老大人颔首,“老臣也是此意。天子初登基,百废待兴,如今的祭天大典,百姓都看着,没必要多生事端。” 徐老大人的想法与陈修远不谋而合。 “我与诸位大人先商议此事,陛下先歇息。”陈修远说完,涟卿颔首。两人之间有默契,涟卿会意,陈修远让她不要对此事表态,是有他的用意。 陈修远与一众老臣在寝殿一侧的偏殿商议事情,涟卿隐约能听到几人的说话声。 她的手臂没什么大碍。 禁军情急之下护着她,她没留意,脚下踩空,不严重,只是破了皮,但当时那种场景下,太医和禁军,尤其是大监吓坏了。 其实方才太医看过,也就是擦伤。 太医不方便上药,原本是何妈代劳的,但徐老大人几人来了寝殿,此事就暂时搁置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徐老大人等人在,多有不便,等他们离开后再上药就是。 稍许,徐老大人等人前来辞行。 涟卿颔首,又同陈修远道,“太傅留步,朕有事同大夫商议。” 何妈阖门退了出去。 寝殿中就剩了涟卿与陈修远两人。 擦伤在胳膊上,他伸手,从衣领处替她将一侧的衣裳宽下。龙袍,中衣,而后是里衣,都落在手腕处,露出自修颈处起的凝脂如玉。 擦伤在近肩头处,方才在寝殿中暂歇,青丝斜垂在肩头,他伸手绾起,指尖触到她时,她微微颤了颤。 其实上药的时候擦伤处还是有些疼,她没出声。 “疼就说。”他看她。 “有些。”她想起在书斋阁楼处替他上药的时候,好像同眼下很像。只是那时候他伤得重些,眼下她只是擦伤。 明明就是六七月的事,仿佛过了许久一般…… “再忍忍。”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如玉石温暖。 她轻嗯一声。 他指腹轻轻点在伤口处,她有些心猿意马。 “就两个人,就算是亡命之徒,也应当清楚接近不了你,他们不是来刺杀的。”殿中没有旁人,陈修远直言不讳。 涟卿轻声道,“我也觉得奇怪,周围都是禁军,他们根本接近不了,我如果不是踩空,兴许连擦伤都没有。我也在想这两人的目的,如果不是行刺,是来搅局的,但祭天大典都结束了,就要算要搅局,也应当是之前,说不通……” 陈修远手中没有停下,但听她说完,嘴角却微微勾起。 她一直聪明。 也能想到。 “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涟卿顺着他的话想下去,“难道就是来栽赃陷害定远侯一句?可定远侯府都已经没了,栽赃也没有意义,多此一举,实在猜不透背后的用意。” 涟卿言罢,又低头凑近,“冠之哥哥,你是不是猜到了?” 因为低头凑近,耳旁的碎发轻拂在他额头,他没避开。 他正好抬眸,目光与她相遇,也落在她雪白的修颈锁骨上,他移开目光,“小尾巴,有人想试探你……” 涟卿微讶,“试探?” 他轻嗯一声,“试探你,是不是怀疑到他头上……” “是谁?”涟卿问起。 “不知道。”他收回指尖,慢慢拧上药瓶的盖子,继续道,“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去查谁,就说明你怀疑谁,正中对方下怀。” 涟卿好似忽然明白了。 “这个人躲在暗处,就像一条毒蛇。他没有在你还身处东宫的时候行刺,也没有在生辰宴的时候倒戈,这人从来都没有露面,但天子与世家,还有定远侯府鱼死网破的时候,就如同沉寂了一般……”他说完,瓶盖也拧好,但眸间并不轻松,“说明一件事,你登基,对他而言也有益处。” 涟卿渐渐会意。 “他眼下只是试探你,看看你的反应;但你如果没有反应,他就等于白石试探了,与他而言,这次的行刺没有达成任何目的。那很快,就会有第二次试探,可能是这月,也可能是下月,还可能是年关前后。但等的越久,说明这个人城府越深。” 涟卿看他。 他如实道,“很有可能,是熟悉你的人。” 涟卿僵住,也低声,“入京前,我都在淮阳郡王府……” 陈修远看她,继续道,“那极有可能,是淮阳郡王府中的老人。”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