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陷入爱河,再也不会重燃爱火。 江芸想舔舔唇瓣,想起嘴唇上的口红,又收回舌尖。她低头瞧着酒杯里的琉璃色的液体,在暗淡的灯光中像极了傅衍之的瞳色。 江芸眨眼的瞬间,才察觉她哭了。她小心地抹开眼泪,以防碰花她的妆。 一位窈窕淑女在吧台落泪实在是惹人怜爱,身后有几位已经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人阻拦。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挑,并不纤弱,衣衫裹着的手臂能看到肌肉的轮廓。他鼻梁很高,灯影绰绰,投下的目光满是冷意。 没人愿意为不认识的女人招惹像他这样的练家子,于是识趣离开。 他隐在阴影处,单手插兜,掐着酒瓶,目光投在吧台。 他知道江芸是个感性的人。 江芸这个小姑娘倔的很,打她骂她把她按在泥里都不会低头,可她会因为课本上的《麦琪的礼物》而抹眼泪。 她就是很容易动感情。 软软的一颗心,对她好一点她就把什么都给你。 很好的一个女孩子。 江芸拿出手机,胡乱划着,企图转移注意力,那些歌词钻到脑子里,是方泽的声音把她拽回来。 “怎么了?” 江芸摇头,“没什么。” 方泽望向台上,“不喜欢这首歌?” 她不善掩饰。 方泽卷起袖边,起身,“给你换歌。” 江芸忙站起来,亲眼看着带着金丝眼镜的方泽走到音箱处跟经理商量,女歌手唱完他便踩着皮鞋上了台,肩上一条宽厚的皮带,怀里多了一把木吉他。 这儿旁边是t大的留学生公寓,有不少外国人,方泽英文是标准的伦敦腔,故意压着嗓子报幕。 “the pirate and kids for the beautiful lady.” 江芸笑出声。 她看着方教授滑动琴弦唱着海绵宝宝,台下都跟着响应。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方泽坐回她旁边,江芸满脸尊敬地和他撞杯,喝上一口之后都笑开了。 “方老师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嗯,他们教我这是‘放飞自我’。” 江芸笑意渐浓,又问他:“你跟学生们相处也这样么?” 方泽道:“不,如果跟男学生喝酒会被找去谈话,和女学生喝酒会被除职。” 江芸戳着小脑袋,笑就没断过。 酒过三巡,果然绕不开感情问题,她听到方泽问:“刚才为什么哭?” 她哑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想起一些事。” “这样。”方泽的手握住杯身,“前段感情不太顺利?” “嗯。”江芸道,“甩不出去。你呢,怎么离婚了?” “多是我的错。” “你人很好。” “她大四嫁给我,研二要的孩子,博士毕业又忙着钻营,挣职称,写论文,一来二去,冷落了。”方泽数着年岁,“我三十一,她出轨让我妈知道。我讲没关系,她却留下离婚书走了。带着孩子南下,现在专职写作,听说过得不错。” 江芸不认得她妻子,只是道:“应当和你好好讲讲,出轨总是不好的。” 方泽完全不像被带过绿帽子的男人,他相貌和性格很好,家境也不错,更别说教授这样让人尊敬的社会地位。 “我和她说知道错了,她说你不知道。我们从没吵过架,当时在忙着副教授的评定,家里人掺和进来,背着我指责她,她丢下一句‘方泽从来没让我爽过’,啪,拍上门。” 江芸不厚道的笑了。 方泽自我调侃:“和她大一就在一块,这十几年,我都没看出来。可能是配件可以,但是技术太差。” 江芸还没跟男人讨论过这个话题,托腮问他:“真的假的。” 方泽不是在开玩笑的语气,“我不会去取悦她,就像例行公事一样。总归是没关心她。不知道她不高兴,不知道她照顾孩子的辛苦,也不知道她背着我找人。” “其实大家都有错。”江芸晃晃只剩下一点酒水的玻璃杯,“最后只能走到现在。” “那你呢,怎么甩不掉。” “我十六岁喜欢上一个人,现在还...”江芸因为从未跟人提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还爱着。” “是你长情。” “你也不差。”江芸看着他的眼角的眷恋,分明是忘不掉。 “然后呢,最近碰到了?” “嗯。”江芸道,“很多事,在一起太难过。但是总沦落成歇斯底里,不能好好讲话。”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