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唇角弯起来,也不知是笑还是叹:“你啊!” 唐瑛其实当时一点都没害怕,把少年护在身后,对着这座肉山一顿狠揍,再次把他揍趴下之后,拉着少年就跑。 破庙里,少年低头垂目,左手虚握住自己的右手腕,仿佛还能感觉到张二哥用力握着他的手腕,跟铁钳子似的拖着他跑。 他还记得那人当时说的话:“死胖子一看就是家势好的那种,咱们先避避风头。” 被揍趴下的桓延波喊的声嘶力竭:“你们都是死人呐?赶紧回公主府叫人,叫多多的人,把他们给老子拦下来!” 少年的脚步缓了下来,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救他的人的反应。 她会松开他的手腕,回去向桓延波认错道歉的吧? 拉着他的人猛的扭头,对上少年平静自嘲的眸子,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那个死胖子……他是公主府的人?” 他说:“长公主独子。” 唐瑛来京城这段日子,其实也没闲着。 张青每日忙完便去街头巷尾打听消息,她也没闲着,想要尽快梳理出一幅京城权贵官员的派系名录。 傅家仆人小院里,好几个夜晚,她与张青都点着灯整理白日打听来的消息,试图还原唐家军被抽调及克扣军饷的这半年京城人事变迁,以及目下最炙手可热的权贵人物,还有京城详细的地形图,疯狂搜集一切所能搜集到的资料。 而桓延波就在第三页长公主的下面,画了个小箭头,特别标注:桓延波,长公子独子,甚得皇帝宠爱,行事跋扈嚣张。还用四个小字:不可得罪。 唐瑛当时惊恐扭头:“桓延波?”本朝与大唐审美迥异,街上行人皆是以白皙颀长为美,哪怕健硕也在接受范围,可这位长公子独子却是痴肥,跟参加减肥节目的肥胖人士有得一拼,简直胖的吓人。 少年点点头,已经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他胖成这样,他母亲知道吗?” 少年有点想像,也不合时宜的笑了。 “自然知道。” 紧跟着,他的手腕被更紧更牢的握住了,她拉着他跑的更快了,一边跑还一边感叹:“公主府的厨子手艺一定不错。”至少比费文海强。 对比傅大人跟桓延波的体型就知道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傅大人更为克制,而且习武的缘故。 少年毫无预兆之下差点踉跄跌倒,被桓延波打过的地方疼的厉害,大约是见他面色不好,唐瑛恍然大悟:“哎呀我忘了你受伤了。” 她松开他的手,少年当时愣住了。 他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她偏偏拉着他跑起来了。 现在……果然是要放弃了吗? 可是紧跟着她站到了他前面,微微俯身:“赶紧趴上来。”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人眼看着要追上来了,她一着急直接扛起他就跑:“来不及了,就这么着吧,你先忍忍啊。” 他头朝下感受着地面快速移动,公主府的家丁在后面大呼小叫,扛着他的人对四周的地形显然很是熟悉,专拣小巷子绕,最后把他塞给一帮乞丐,自己引着公主府的人跑了。 “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之前跑进了死胡同,”唐瑛叹气:“看来我对那一片的地形还是不太熟悉,结果翻墙的时候不小心崴了,忙中出错吧,可不是那帮人打的,他们哪有我跑的快?” 傅琛:“……”这丫头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唐瑛却自有她的考量:“闯出这么大祸,也不能连累了大人,要不我今晚就搬出去吧?”长公主少说也是掌过凰字部的人,余威尚存。 傅琛:“你救的少年是什么人?” 唐瑛:“当时情况紧急,哪里来得及问明身份啊,看着就……就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吧,说不定还是长公主府下人家的孩子?”她回忆当时桓延波的口气:“难道是驸马的庶子?” 真是头疼。 傅琛:“人呢?” “我让包子带他回破庙了,先避避风头再筹划啊。” 傅琛起身:“现在就带我去找那少年。”别到时候被救的人跑了,救人的反而吃了长公主的瓜落,而且……以长公主护短又溺爱的性子,吃的可远远不止瓜落。 “现在?”唐瑛无奈起身。 破庙里,包子陪少年傻坐了半个时辰,反反复复安慰他:“你别担心了,二哥可厉害了,等明日二哥来,他一定有办法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