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们都跳出了当时的情绪,提起来反而别扭了。 对于避讳的事情,两人倒是意外的有默契。 好比,姜小贞没有嘲讽何玉:“看见我没跟着你,你不是应该松一口气,开开心心地走掉吗?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过来教学楼找?” 又好比,何玉没有嘲讽姜小贞:“那句‘没法看着你这个样子’算什么呢?难道一丝丝示好就能让你变成跟屁虫,天天缠着我?你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吗?” 总之,话题又聊死了。 宛如鬼故事实景的校园里,何玉背着姜小贞,移动速度缓慢。 姜小贞脑子里不断在想,有什么能讲的。 ——你吃晚饭了吗? 额,他出现在这儿,肯定是没有吃。 ——走得累吗? 他说累,她也不能自己走,问了做什么。 啊!姜小贞想到了。 “有一天你找我,想问我什么事啊?” 何玉一头雾水:“哪天?” 她向他描述:“课桌被他们写字,我带着它去教务处的那天。你在门口碰到我,你说有事找我,问我能不能跟你走。” “哦哦,对,”他记起来:“然后你怒气冲冲丢下一句‘我跟你没什么好说’,扛着桌子就走了。” 确实是姜小贞做过的事。 如今的她浑身的重量压在人家身上,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想起她说过的难听话,会不会一生气把她丢出去啊? 望着何玉的后脑勺,姜小贞想:其实,那只是他即时想出的支开她的借口吧,为了上来帮她解围。他实际没有什么要问的事情。 不料,她这么随口一提,何玉竟然真的想起来,他有个问题问她。 “我想问你,姜小贞……” 他的语气不太寻常,她竖起耳朵听。 “你为什么不叫我‘活芋’了?” 明明,下意识会喊的是“活芋”,却有意地把它叫正确了。 “那个啊,”姜小贞给出的答案再正常不过:“你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叫吗?” 所有人都当她没有眼力劲,可是,姜小贞观察到了。 当时在她妈妈工作的家具店,多年不见,姜小贞认不出何玉。 他提醒她自己的名字。 “何玉。”他说。 面对她眼中仍未散去的疑雾,何玉补充道:“活芋。” 大概何玉自己都不知道,说出“活芋”的时候,他的下巴敛了一些,音调微微低沉。 之后,姜小贞一次“何玉”也没有叫错。 何玉弯了弯嘴角。 “嗯,”他承认:“我非常讨厌被叫活芋。” “为什么?” “它让我想起小时候,我的乡下口音会被学前班的同学模仿,笑话。你们讲话明明字正腔圆,却偏要管我叫活芋,故意讽刺我讲话不标准。” 姜小贞犯的罪,记仇的何玉绝不放过任何一件:“这个叫法,我记得是你带的头。” “现在不叫了!” 她乖乖顺顺抱着他的脖子,蚊子叫一样在他耳侧说,声音特别特别小。 何玉表扬她:“那你很棒。” 被他夸……姜小贞略感别扭,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你之前回乡下,后来是什么时候到城里读书?你现在讲话完全没有口音。” “高中开始到城里读书。” “啊?”她没料到他的回答。“那不是不到三年?你语言适应能力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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